第九十一章 归来

“终于回来了……”

飞天虎和虎煞天拖着重伤的机体，互相搀扶，总算抵达了雷霆殿。虎煞天自嘲地笑了一声，离开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们会以如此狼狈的姿态返回呢？

“元帅不必沮丧，等我们养好伤，您还是可以继续带领……”

虎煞天制止飞天虎说出剩下的话，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叹曾经的雄心壮志似乎都是一场幻梦。从前他沉浸其中，如今是时候醒来了。

飞天虎看虎煞天坐在座椅上发愣，不想打扰，正要告退，虎煞天喊住了他：“飞天虎，过来坐。”

“是，元帅。”

飞天虎在虎煞天的示意下坐在他下首的座位上，略显拘谨，以前他很少在元帅面前坐着，一般都是站着回话。他不是说这样有什么问题，但感觉这次大败似乎让元帅一下子变了不少……

虎煞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飞天虎，你跟我多少年了？”

“回元帅，两百多年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一转眼，他也从那个热血赤诚的猛兽族将军变成老谋深算的一方战王。师父希望雷霆殿能在他手里开创新的辉煌，他没忘记师父的叮嘱，时常以此自勉，但还是走到今天这般几乎一无所有的地步。

虎煞天突然有些灰心。

他和机车族争，和猛兽族争，到头来却被一个卑鄙小人暗算，还是身为宿敌的机车族、那个他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小鬼救了他们……

真是荒谬。

虎煞天出神地问：“飞天虎，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元帅，您没有错。”飞天虎恭敬又坚定地回答，“老元帅和您都说过，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如果我们不争，不想办法壮大自己的实力，岂不就像机车族那样为人鱼肉？”

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也算当了很久的强者，享受过凌驾他人之上的欢愉，怎么会甘心就此退缩，让别人掌控他们的未来？

“只不过我们低估了蓝魔蝎的阴险。”在飞天虎眼里，如果他谨慎一些盯紧蓝魔蝎，或者提早察觉蓝魔蝎是战龙皇那边的人，他们不会有这么惨重的失败。

虎煞天半天没有言语。

诚如飞天虎所说，残酷的铁则决定了他们将要走上的道路。机车族倒是不争不抢热爱和平，结果呢？月神殿毁于他手，时光之城差点儿被金爪神攻破，能源之城……

记忆系统里出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好吧，若不是出现了机战王，能源之城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小子讨厌得要命，偏偏成了他的救命恩人，难道他真要去骚扰亡灵之都？他又不是机车族的人，凭什么要听机车族机战王的话？

从未处理过如此复杂关系的虎煞天纠结得抓狂：“飞天虎，我们去狂野之城拜访一下狂裂猩。”反正也不会有比目前更难堪更尴尬的局面了。

飞天虎：……

元帅您要不还是考虑一下机车族那小鬼的提议去骚扰亡灵之都吧？您确定我们现在去狂野之城不会被当场打死吗？狂裂猩一定很乐意给我们来一发狂雷金刚钻直接送我们上西天！

他错了，这次大败不是让元帅变了，是把元帅刺激得不正常了！

都怪蓝魔蝎和战龙皇，当然，蓝魔蝎最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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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裂猩听了黑甲兽的禀报，同部下显而易见的兴奋不同，他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因虎煞天受此“报应”而喜形于色。

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虎煞天三番四次设计谋害他们，是金爪神之死的直接责任者，现在雷霆殿实力大减，而狂野之城早已在这段时间的休养中渐渐恢复元气，正是一举吞并雷霆殿的最好时机……

“元帅？”黑甲兽本以为他们元帅会立刻下令向雷霆殿开拔，报仇雪恨，可狂裂猩始终没有说话，他也拿不准自家主帅的心思。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元帅似乎一点都不开心啊……

大殿再度空旷下来，狂裂猩缓缓坐下，下意识朝一个方向看去，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始终如一地支持他、毫无怨言地为他解决一切问题的人。

金爪神……

【从今往后，金爪神就是狂野之城的大将军。】

【多谢元帅，属下必不辜负您和兄弟们的期望！】

尚且年轻的将军在他敬仰的主帅面前昂首挺立，立下为之付出一生的誓言。

【狂裂猩！】

【哈哈，兄弟，你终于来了，来来来，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选拔的将军金爪神。金爪神，这是雷霆殿的虎煞天元帅。】

【你就是金爪神？果然不错！】

【虎煞天元帅，您过奖了。】

……

那时他们还是情同手足的好友，那时虎煞天看着金爪神的目光里只有欣赏，那时大家还没有被过度膨胀的野心侵蚀污染……

那时他们拥有的，是真正的快乐。

这些被战争的风沙掩埋的画面，再次完整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元帅，”黑甲兽进殿禀报，不过声音听上去有种咬牙切齿不情不愿的感觉，“虎煞天和飞天虎在城外求见。”

“……我们去看看吧！”狂裂猩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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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云层被螺旋桨掀起的气流分割成不同的形状，橙色的直升机自其中飞跃而出，临于群山之巅。

洛洛将身下的座椅调成更舒适的角度，向外看去，连绵起伏的雪山似一条条舞动的银蛇，冷寂肃杀。

“这里地势险峻，绝对的易守难攻，除了战龙皇的冰狼兽部队，没有任何一支猛兽族的队伍能对风雪之城造成困扰。”

前提是他们没有造出飞行器那玩意儿。

逆风旋心里不是滋味：“有那么厉害？”如此说来，他那位师叔倒真是“用心良苦”。

洛洛肯定道：“当然，更何况战斗机一族的战斗力本就是机车族顶尖，破天冰身为风雪之城的守城大将，实力不容小觑。你如果和他打起来，恐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逆风旋更郁闷了，很久没有说话，洛洛也不会主动挑起话头，正当他准备休息一下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逆风旋的声音响了起来：“洛洛，你不生我的气？”

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那天他不分青红皂白对洛洛拔剑相向，可洛洛好像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生气？你如果是说那件事的话……我确实没有生气。”

洛洛眼神中划过一抹黯然。

这是第二个为了救他而死的人，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品尝到无能为力的绝望是什么滋味。

“毕竟风万里城主的死确实和我有关。”他在激怒之下也会迁怒他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自然不会苛求别人做到。

“对不起，洛洛。”

无论洛洛是否真的责怪他们，这句道歉他是一定要说的。

“难得啊，能源之城的第一侠客居然向我道歉？”心情还不错的洛洛玩笑般调侃了一句，“我可真是‘荣幸至极’。”

“机战王……”

洛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停！打住，别这么喊我，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机战王”这个称呼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反正他受不了，或许那大小姐会喜欢这个称号……

“是，机战王～”

洛洛差点儿吐出来，这撒娇一般的声线是什么鬼？！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会撒娇？

“……逆风旋，你以前经常和风万里城主这么说话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从前为了逃避惩罚，他时常这样恳求师父，虽然有些无赖不要脸，但有效！

“逆风旋。”

“嗯？”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风万里城主说让我多多‘教导’你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