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车站时，刘耀文的车次还没发车，得再等一会。
他带的行李不多，带来带去也就几件衣服，也不怕被偷，直接扔在了座椅上。
雨已经小了很多，出去也没必要打伞了。他干脆就站在外面的桥上看风景。
身旁忽然带起一阵好闻的芳香，刘耀文有片刻的愣神。他回身看去，是一位年迈的奶奶推着自行车，那自行车里是一大捧洁白的茉莉花。
刘耀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耳边是愈来愈远的谈话声——
“哎呀老头子，你说你在我自行车里头放那么多花干啥，多浪费钱啊。”
“我记得你挺喜欢这花的啊。看看看，抱着不撒手了吧。”
“哎呀闭嘴吧你！”
刘耀文唇角微勾，到底还是会为幸福而幸福的人啊。
视野里忽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单薄又高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眼便可注意到。
在那身影回过头看过来时，刘耀文不得不承认，这世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
*
“严老师，给。”刘耀文把一瓶蜂蜜柚子递给他，他接了过来，两人的指尖有毫秒的触碰。
刘耀文坐在他身旁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看严浩翔仰头喝了两口蜂蜜柚子，忍不住问：“严老师你还喝这个？”
严浩翔转头看向他，“怎么了吗？”
“没，不会觉得太甜了吗？”
严浩翔看了看手里的饮料，“还行吧，我挺好甜口的。”
刘耀文点点头，灌了两口水，没再说话。
严浩翔捏着饮料瓶，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
而刘耀文就安安静静地靠在座椅上，盯着头顶的灯出神，脚边的行李箱不小心被碰到，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当严浩翔正寻思着以什么语气开口时，刘耀文似乎是有心灵感应般的向他看了过来，并说道：“我要走了。”
计划被完全打乱，严浩翔少有的沉默了。
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但严浩翔知道，刘耀文不会告诉他的。就算他问了刘耀文也回答了，那也还是于事无补。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知问的问题没什么用，却还一遍遍地重复说着废话。
“有想好去哪吗？”
刘耀文点点头，“想好了，去东区。”
严浩翔把瓶盖拧开又合上，“做什么工作呢？”
“不清楚，可能是厂里的流水线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异常轻松，脸上丝毫没有嫌弃或者不甘心的表情，准确来说，是压根没有情绪。
看得严浩翔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能为力。
“不说我了。”刘耀文坐起来，眼瞳里的黑色闪着微光，“严老师，你来这是要去哪儿？”
“去见一位朋友。”
刘耀文调侃道：“女朋友吗？”
严浩翔听着他似乎很欢快的尾音，看着他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的复杂情绪又涌了上来。
但他还是顺着调侃笑了笑，说：“要是女朋友就好了。”
“严老师单身？”
“嗯，怎么？”
刘耀文看进他的眼里，鼻息间是淡淡的茉莉花香。他捏了下水瓶，摇着头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像严老师这么好的人还没有女朋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严浩翔眼睛弯了弯，没说什么。
他盯着刘耀文看了好一会，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靠近，在离他仅有十厘米的地方，刘耀文突然扭头过来，问：“严老师谈过恋爱吗？”
距离骤然缩短，呼吸短暂交错。严浩翔有一瞬间的屏息。
刘耀文倒是对于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所谓，反倒让严浩翔头一回感受到了尴尬，特别是被他那一双极黑的眼睛注视着看，换谁谁都受不了。
“呃……我看你戴了耳钉，挺酷的。”
刘耀文下意识摸了摸他左耳的耳钉，“就是无聊打了一个。”然后他看着严浩翔，睫毛扇动，“严老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严浩翔无声平复着刚才狂跳的心脏，面上还是一副温柔且从容的模样，“你觉得呢？”
“没有。”
严浩翔笑了，靠在座椅上侧身看向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刘耀文看了看他。喜欢穿白衬衫，喜欢茉莉花，喜欢笑，喜欢甜的东西……
“说不好，凭感觉猜的。”刘耀文说。
洁白的像朵茉莉花，真看不出一点谈恋爱的迹象。
严浩翔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留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双方却都从这一次对话中获得轻松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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