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宵风雨恶,蓬户不轻开。山似相思久,推窗扑面来。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已经行了九日,眼看着秦郡的边域就在眼前,安陌还是有些激动的。
原本安陌说要凭轻功跨越疆域,可奈何要带的东西有点多,晏舟不赞许,他们就坐马车。
晏舟在前,安陌在后,两人形成了一种不用言语的默契。
为了省时间,车夫在安陌的指示下走了山路。前些日子刚下过雨,山路崎岖,泥泞较多,但不可否认,山间风景不错。
正是冬末春初之际,绿油油的树林稍带几抹白雪,格外明丽。
树丛与雪相称,格外浓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危险又如何?车夫是晏舟的人,不必,也不应担心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安陌掀开车帘,轻轻拍了拍那位车夫的肩膀,才发现车夫是一名女子,便显得亲切不少。
“司昀,”车夫没回头,凭借侧脸可以看出这是一位清秀佳人。
司昀?
晏舟有对她提起过,燕阁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位女子,武功了得却为人清冷,当初是晏舟救了她父母,为了报恩才同意加入燕阁。
燕阁是华楚国赫赫有名的杀手阁,所以男子会略微多一些,且都是晏舟走遍江湖寻来的,大多忠诚不二。
“嗯,司昀,我们这是到哪了?”安陌放下车帘,再一次依在了车窗旁。
车帘是用丝绒制成的,细腻而温和,安陌的话音落在司昀耳中,朦胧淡雅。
“这里是康郡与秦郡的交界山脉。”司昀还是那么少言,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好。”这么快啊,还是不得不佩服晏舟的势力。
她斜靠在座椅上,思索着什么。
风过树梢,丛中人低沉。
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似是这些人的领头,只见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人——行动!
冷箭略过,擦过安陌的鬓角,插入车窗边的木栏上,虽然声响不大,却也还是惊动了她以及司昀。
司昀一眯眼,从袖中取出一铃铛,摇了起来,同时,也停下了下来。
一刹那,为首的那个男子就飞身来到司昀面前,其余的人也在四周围着马车。
车内,安陌面不改色,她静静地盯着冷箭上赫然在目的“月”一字,一惊而又一喜,是他们?!
晏舟在听到铃声后迅速让车夫勒马,下了车,在不远处观望着这处的动静。
司昀与男子对峙,安陌却下了车,她反手一只珠钗掷去,珠钗穿云,正插树干,步摇玲珑,零丁作响。所有的人都看清了,一只碧穹珍珠钗。
为首的男子看了看安陌,又看了看珠钗,想说什么,又随着目光的转移生生吞咽,只得大喝一声:“撤!”
晏舟拧眉,安陌与他们认识?
司昀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她冷冷地望着那群人,直到他们隐秘在林中,这才再次摇铃,向晏舟示意。
安陌朝晏舟挑眉,一笑,转身上了马车。
晏舟不怒反笑,拍手,即刻就有一名黑衣男子出现,跪在了他的身前。
距离是有些远,但——这并不妨碍安陌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去跟踪那些人,看看他们是做什么的。”
“是。”
安陌微微蹙眉,从窗户里探出头,“喂,你要做什么?”
徽外断肠声,霜宵暗落惊鸿。晏舟勾唇,暂时唤停了手下,径直走向安陌。
她的身世来历肯定不简单,会不会就同他一般?
安陌缩头,默不作声,取下了那枚冷箭,藏于袖中,静待晏舟唤她。
晏舟站在了半路,没再继续往前走。
已经叫人去查了,这次回去应该就有结果了,还是莫要打草惊蛇。
什么情况?安陌不解,走到一半突然停下,回去了???
这几日晏舟真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晏舟返回自己的马车,唇边浸朱红,一口鲜血猛然吐出。
以试人,血濡缕,染木痕,抹千里。
手下与车夫十分着急,忙询晏舟情况。
对于晏舟的这个状况,他们毕竟还是有所了解的。
“罢了……都是老毛病了……”晏舟的话断断续续,昭显着他此刻的无力,“成离……告诉司昀……先停下……待会儿再行……”
成离是那位手下的名字,他点点头,离开了。
晏舟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苍白,这次竟如此严重……
“喂!”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安陌的声音,想开口回应,却是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呵,还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么狼狈过……
安陌看了看晕倒的晏舟,满脸掩不住的怜惜,“快!前面就是秦郡东赢城,快入城找大夫!”
晏舟,你可千万别出事。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