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一个洞窟内,存在着一大一小的两只蚕宝宝,它们在这不知道睡了多久。
那只比较小的蚕宝宝翻了个身,下一刻便从睡梦中醒来。它蠕动着身躯,来到冰窟的另一头。
那里有一棵晶莹剔透的树,生长在没有阳光、不知方向的冰窟的树。原本暗无天日的冰窟内,正是有了它才变得十分明亮。
这棵冰树的一根枝条缓缓伸长、变大,它朝着蚕宝宝的方向延伸,然后托起后者,送上了冰窟中一条极难发现的缝隙。
时间流逝,当蚕宝宝回到冰窟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它有些警惕的看着那只大冰蚕,确认对方还在熟睡中才慢慢蠕动身躯,回到原来的地方。
然后,一道声音响起道:“你跑出去了?”
蚕宝宝整个身躯一阵,缩成一团,像是犯错的孩子被家长发现。
大冰蚕叹了口气,又睡了过去。曾经叮嘱过无数次蚕宝宝不要出外面的世界的大冰蚕不知道,它这一次的沉默,错过了什么。因为蚕宝宝这一次,不仅仅是如同以前那般出去看了一眼,而是走了许多路,去了很远的地方,经历过大冰蚕无法想象的事。
“小树小树,你能听得到我的话吗?”
冰树晃了晃树枝表示自己能听懂。
自从有意识起,蚕宝宝便不在像它哥哥一样整天睡觉,它迅速逛完整个冰窟。令它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生命绝迹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棵树。而对方便成为了除大冰蚕外的第二个认识的生灵。
只是这冰窟的生活太过枯燥,偶然间它听许久才醒来的哥哥说,那道裂缝可以通往外面的世界,蚕宝宝立即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紧接着,一个小小的念头便在它心底生根发芽了。
它没有和哥哥说,因为后者说外面的世界危险,它只告诉了冰树,所以才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小树小树,哥哥今天取了个名字,叫天梦冰蚕,你说我要不要取一个?哥哥说人类都有名字,有些魂兽也有。小树小树,你叫什么?”
“小树,其实洞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去了这么多次,都没有看见什么危险。”
“小树小树,你猜我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好大一只,等哥哥下一次醒来我问问它那是什么魂兽。”
数不尽的岁月中,蚕宝宝就是这样和冰树度过,每一次偷偷去外面,它都知道了不少东西,渐渐的,蚕宝宝的心思不在是一片空白。
直到蚕宝宝到了十万年兽龄。
大冰蚕没有动作,仍像以前那样熟睡。它不用担心蚕宝宝,因为它没有像魂兽那样的十万年大劫,在冰窟,一切危险都不存在。
然而,蚕宝宝周围满是淡蓝色的光晕,将它笼罩成一团光球。等到全部消失后,蚕宝宝不在是原来冰蚕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名女孩。
圆嘟嘟的脸庞,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肩上披着杂乱的淡蓝色头发。
她好奇还有些兴奋的打量着自己,一会儿后它走到大冰蚕身边。在人类女孩身体面前,天梦冰蚕的身躯是多么庞大。小女孩盯着哥哥看了很久,直到泪水溢满眼眶。小女孩将头偏向一旁,揉了揉眼睛。擦干净泪水后,下定决心似的走到冰树旁。
小女孩咬着牙道:“小树,送我出去吧。”
冰树晃了晃整棵树。令小女孩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这一次,冰树竟然说话了。
“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决定了吗?”
愣住的同时,小女孩不自觉的看向了天梦冰蚕。眼神中有犹豫、不舍,还有些伤心。最后,一个碧绿色的身影闪过脑海,小女孩手掌紧握,坚决道:“我一定要去,不然再这样下去,哥哥会被吃掉的。”
冰树说道:“我和你一起。”
“啊?小树你要和我一起去?”
冰树继续道:“你哥哥这一次要很久才会醒来,到后面,哪怕躲过了那只蝎子的抓捕,它也难逃一死。”
小女孩担心问道:“为什么?”
已经觉得这只蚕宝宝都已经化成人形也该知道一些事情了的冰树答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魂兽能度过百万年这个瓶颈。”
小女孩低下头,声音小了许多:“我哥还有多久?”
“还剩一万年。”
一万年,不知道是多少人的一生,对于它们来说,也许只是睡一觉的事情。
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小女孩抬头欲要说什么。
“那小树你为什么…”
冰树早已猜到对方要问什么,便打断道:“我比你哥还要早,其次,我们也当了这么久的邻居了,一起面对更好。”
小女孩点了点头。
“最后,不要叫我小树。”
已经想通的小女孩犹豫道:“那我叫你什么?”
“出去后叫我小璃吧,然后你的名字就叫叶落寒。”
“叶落寒。”小女孩轻轻念着。
小璃全身一震,由冰凝成的树竟然开出了一朵奇异轮廓的冰花。
冰花来到叶落寒额前,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钻进自己的身体。
冰花消失后,叶落寒额前浮现淡蓝色的印记,正是那朵花的模样,这让长得本就好看的小女孩增加了一丝神秘感。
一棵冰树的叶子缓缓脱落,消失在了半空,树枝也都跟着消散,原来的冰树,现在变成了一根冰柱。
叶落寒张大嘴巴,正要问发生了什么,小璃的声音便在她心中响起道:“谁和你说我是一棵树?”
小女孩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走了。”
叶落寒身体被一股神秘力量拖动,不受控制的朝冰缝飞去。
小女孩连忙扭头看了天梦冰蚕最后一眼,像是在告别,只不过不是亲人在告别远游人,而是…
小女孩体内,一个身形模糊的人影,他(她)想起了一句不知何人说过的话,所有的远游,都是为了重逢。
眉间带着寒意的你,在叶落树消之时,离开了家,踏上旅途,你的人生也在这一天后改变,我不希望你未来的路像在冰窟那般,只有无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