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橙梓古风设定,狮狮是皇子,安安是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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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没有雷狮,安迷修的人生只是一页苍白书卷。
他们的初识定格在五岁的孩提之年。刚被流放而不自知的三皇子殿下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未来的伴读。眸光清亮、嗓音稚气,却并不软糯,能看出是个要强的孩子。
自开蒙后,他们便不离左右。
七八载年华逝去,苦读同窗,他们结为挚友。
三殿下天性顽皮,安迷修为管束他颇费了些心思。
最严重的一次,他甚至被学监罚跪了一炷香时长。他还记得三殿下在他身后笑得颇为开怀,声如皓月清凉。
然而,安迷修是宽容的,对于他的殿下。
纵容了任性胡闹,顶替了挨骂受罚,他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目光中带着始终如一的宠溺却并不自知。
六月小暑,细柳荷风。青青树色傍锦衣,乳燕流莺相间飞。
时间行至进京赶考的那天,他们同舟北上。
清风推着一叶扁舟掠过湖面,三皇子肆意倚着船舷,安迷修手握书卷端坐一旁,低头细细的看着他,目光里是不自觉晕开的些许温柔 。
应考之人大多年逾古稀,一个个穷困潦倒的老者叹息着,惦念着当年。他们也曾是少年人,也曾自负锦心绣口,也曾不识天高地厚,然最终,又有多少人老了白头…
金榜题名时,安迷修看着榜眼上自己的名字,再看看自己上面那个熟悉的名字,会心一笑。
安迷修到底还是没考过殿下吗?
语气很轻,带着淡淡的欣喜,夹杂着几分无奈,可唯独没有不甘。
雨落了,安迷修走进附近一家歌楼避雨。忽然心间一动,他踏阶而上,向顶楼走去。不出意外的,他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三皇子殿下正襟边戴花,凭栏听雨。
二人相顾一笑,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刹,他们都还是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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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后,风尘仆仆,安迷修赴任江州,雷狮则在陇右。
犹记得,江城外,驿桥下,他们饮一杯新醅酒,而后便是远方槛外,千帆过尽, 逝水东流。
雷狮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过几年便在陇地颇有政绩。一日无事,愁上心头,他又来到了歌楼。场中红衣轻歌曼舞,熟稔的官员笑谈不断。
他被领到一处阁楼,一个歌女早已等候在那里,叫他进来,歌女端正的行了礼,葱白指尖波动了弦。
丝竹声渐响,歌女的嗓音轻轻柔柔,奏的是一曲商女琵琶。
三皇子殿下的脑子忽然就恍惚了一下,千丝万绪涌上心头,沉闷闷的压着他,揪紧了他的心脏。
雷狮突兀的笑了,笑声空落落地融进灯火里,渐轻渐缓,末了散成一声叹息。那商女也是个聪敏的,抱了琵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雷狮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掌纹,又抬眸望向外面的无尽苍穹,星子寒芒,
雷狮安迷修,你这个傻子,你以为我会想你吗?
那双绛紫色的眸中,复杂的情绪翻滚着,末了,都化在黑沉沉的夜色里。几近是自暴自弃的,他又开了口:
雷狮安迷修,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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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京华召集,安迷修快马加鞭赶来,后边跟着一众紧赶慢赶的官员。
忽然他一拉缰绳,座下黑马嘶鸣着站住。后面的官员们见他兀的停下,一个个好奇的望过来。
只见他身前迎来一个人,俊朗的眉,高挺的鼻梁,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清澈明亮,是他熟谙的眉眼。
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就这样僵立在路中间。
倏忽间,雷狮回过神来,轻笑一声,折下路边一枝翠柳,欲理还乱。
柳枝向那人轻轻一拂,权当做握手,悲欢离合,不过乍起乍收。
该放下了。
本以为这次重逢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别过,谁知翌日安迷修便赠来一首诗。
他不提做官经历,不提当年旧事,不问他是否安好。他只是在诗中说:
昨夜小楼又雨,君知否。
小楼又雨,一如当年放榜之日,你我都还是少年。
门外杏花落枝头,仿佛流云聚散花枯成灰那么漫长。须臾之间满城飞霜,青砖黛瓦衬着白雪纷扬,如一卷写意水墨,天地间的喧嚣仿佛被风声吞去,在城门处尤显寥落。
雷狮攥紧了手中那一页单薄的诗句,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
雷狮真是……栽在这小子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