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张嬷嬷拿着手帕捂嘴笑了笑，语气慈祥，“夫人可想表姑娘了，所以，表姑娘明日可愿意随老奴动身上京？”

王逢春顿了顿，目光转向坦然的王父，想了想轻声开口:“对不住王嬷嬷，父亲近日身体状况不佳，逢春想多多陪伴在父亲身边。”

“这……”张嬷嬷眼珠子转了转，向王父求助，“王老爷，你看这……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把表姑娘带回去呀。三姑娘和四公子也可想表姑娘了。”

王父把王逢春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逢春啊，让你去京城自有我的考量，你不是也很想去看看你阿娘生前生活的地方吗？至于你担忧我，为父好说歹说从前也是太医，怎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呢？不必担心我，去看看你姑母吧。”

王逢春抿了抿嘴，还是放心不下，刚想出声，却被王父不容拒绝的凝视下，叹息着答应了。

张嬷嬷喜笑颜开:“夫人肯定高兴！那，表姑娘，这就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动身去京城。去京城的路遥远而坎坷，但夫人早已命我备好马车，表姑娘不必担心……”

张嬷嬷絮絮叨叨，王逢春总能温柔笑着回应

烛火莹莹，王逢春略带伤感地收拾行李。

走到梳妆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如月般剔透的玉佩。

思索了一番，王逢春还是把它收到行囊里。

揣着沉重而迷茫的心思入睡，王逢春躺在床榻上，眨了眨眼。

心脏怦怦跳。

窗纸上落着稀稀疏疏的月光。

另一边。

王父对着张嬷嬷塞了一大把银票，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逢春这一路上就麻烦张嬷嬷了，这孩子性子执拗，还望嬷嬷多多宽待。若是她犯了什么错，还请嬷嬷多多指点迷津。”

张嬷嬷脸上带笑，不露痕迹地捏了捏银票，郑重道:“老奴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何况夫人也心疼这孩子，王老爷放心。”

听到张嬷嬷的回答，王父似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夜色漫长，时间如雨滴，丝丝缕缕。

王逢春昨夜并未睡多久，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推开门，鸟声啼啼。

远山如画，影影绰绰。

叹了口气，不舍之情从眼底流露出来。

她去找王父。

敲了敲王父的屋门。

无人应答。

心下一沉，王逢春当机立断推门而入。

屋内收拾得整整齐齐，连桌台上的花都换了新的瓶子，注满了水。

桌上的茶具也如往常一样摆放。

父亲……去哪了？

内厅，外院，厨房……

就连父亲常常去摘草药的山坡都找遍了。

张嬷嬷刚起身就看见王逢春匆匆忙忙，满脸忧虑。

问清了大概，忽然想起昨夜王父的嘱咐，心里便了然。

她劝王逢春:“……王老爷说完那些话后便有些心不在焉，老奴猜想也许他这一离开，表姑娘就能安心上京了。”

王逢春不安心地捏了捏衣角，缓缓点点头。

张嬷嬷做事雷厉风行，当即就唤来了马车，同马夫一起将王逢春的行囊搬上马车里。

王逢春坐在车内，轻轻撩开帘子，依依不舍地环顾四周。

高大的树木，低低落落的房屋，野花传来阵阵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