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肆猛地推开张忌覃，侧身翻滚躲过呼啸而来的长鞭。
枯叶四分五裂，掀起了漫天尘土。视线一瞬间有些遮挡。
张忌覃被推的重心不稳，有些踉跄地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身形。
褐色的眸子透过飞扬尘土看了眼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驻留片刻，旋即再次移向了对手。
“该撤了。”齐肆一边对着耳麦低语，一边迅速直起身。
“不好脱身。”四个字带着电流的特有的沙声传进齐肆的耳中。
他心一沉。
•
持久战使得年轻人有些心烦气躁，可更多的是力不从心。
凌楠木咬了咬牙，持刀又一次抵了上去，金属的碰撞震得他虎口一麻。
月下，弯刀划过完美的圆弧，直直撞上凌楠木手中的武器。
锋利的刀刃在手腕上留下划痕，血珠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剧烈的钝痛迟顿的传入大脑。
“哐当”他竟是松了手，任由保命的武器滑落至地。
索命的短刀在黑色的瞳孔里不断放大，眼看直逼咽喉。
可那只手，就这么从斜处横过来，就这么挡在他面前。
于是，刀没入了小臂。
年轻人心一抖，睁圆了眼。
洛凡哲整个人一颤，但架着枫铭泉的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江易佲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松开了握着短刀的手。
他垂晃着头，低声笑着，渐渐又变成疯魔的大笑。
汤悠眼中惊疑不定。
“哈，真是感人，”他终于收住笑声，噙着恶意的笑意，狭长的丹凤眼带着蛇的淬毒，看着三人，包括着枫铭泉。
“可是，我实在是见过太多这种场面了，洛少，”男人，略带遗憾地撇了撇嘴，“而这些感人故事的结局却告诉我———”
年轻人的瞳孔猛得一缩。
“你们和友情就像小丑和他悲哀的喜剧，”
锃亮的短刀先前在男人手中出现，而此时已经没入洛凡哲的胸膛。
男人凑在洛凡哲耳边，偏头低声说着什么。
那咬字清晰，气息喷落在洛凡哲耳廓上，冷得他发颤。
“一文不值。”
“从来都只是世人空闲时的笑料罢了。”
两把短刀同时被抽出，少年整个人狠狠一颤，看着男人。
他就这么倒下，如暮秋的枯叶。
凌楠木慌了神。
“凡哲……”
枫铭泉的弯刀近在咫尺。
“凡哲……？”
汤悠眼神一凝，一脚踹在年轻人腰上，凌楠木往后踉跄了几步。
弯刀从肩胛一直划到侧腰。
可年轻人感觉不到疼。血在地上蔓延，像毒蛛结的网，占据着他的视线，
而他，被紧紧地缠在网中。
除了倒在地上那人的名字，他似乎再也说不出什么。
江易佲一脚踹在汤悠胸口，短刀直取凌楠木喉间。
“洛凡哲！！！”
年轻人发出一声呜咽的吼声。
月光下，短刀被年轻人硬生生握住。
殷红的血，顺着掌心，划过年轻人小臂上暴起的青筋，落下。
年轻人缓缓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眸子把江易佲看的心中一冷。
他像是没有痛觉，握着刀锋，一点点把刀从江易佲手中夺出。
“杀人……”
年轻人猩红着眼尾，点地跳起，狠狠踹在江易佲持刀的右肩。
“偿命！”
用力之大，硬是把高大的男人踹退了四五步。
钻心的钝疼从右肩传来，不断刺激着江易佲的大脑。
带着血腥的短刀已经尽在眼前。
“锵—”
弯刀与短刀相碰，刺耳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
戾气充斥了齐肆的眉眼。
年轻人此时暴躁的狠，刀刀见血，直逼要害。
张忌覃甚至都插不上手。
齐肆腾空跃起，一脚踹在庄远切的腹部。
庄远切闷哼一声，倒退了三四步，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纤细的手稳稳扶住了他。
阙偲如看了他一眼。
剧烈的抽痛感一时间让他直不起身。
•
“让他们走。”
不可违抗的命令在耳麦里响起。
江易佲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单手按着耳麦再次确认，“宗主……”
唐笙沐轻笑一声，“卖他们一个人情，以后你们交手的机会还多着呢，急什么。”
江易佲咬了咬牙，服从了这个命令。
枫铭泉反手挑掉年轻人手中的短刀，扶了把凌乱的头发。
弯刀在手里转了个圈，“请吧，我们的凌队。”
“你什么意思。”年轻人站在洛凡哲身前，警惕的看着他们。
“宗主大发慈悲，留你们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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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队，”阙偲如深沉的看了齐肆一眼，“后会有期。”
不等齐肆反应，二者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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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看看他们么，”唐笙沐在唐晓翼耳边轻声说道，一手环住年轻人的肩，“看看你的敌人们是怎么样惨败的。”
琥珀色的眸子一动，年轻人在黑暗中勾了勾唇，“去，怎么不去，”
他转头看向不怀好意的兄长，“只不过，”他微微往后靠了些，空出点距离，“不劳兄长陪我亲自去了。”
比他高了些的兄长微微垂下头，看着他。
“繁琐小事，不必兄长您亲力亲为，只怕是坏了规矩。”
昏暗的灯光零碎的照在年轻人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唐笙沐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我的好弟弟，”半晌，他悠然一笑，“少宗主的待遇可不是他人能比的，”强有力的手搭在年轻人肩膀上，牵引着他向前走去。
“更何况，”年轻人的兄长不再紧盯着他，而是悠闲地看向前方，“我们是什么关系。”
唐晓翼身行微微一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兄长所言极是。”
他敛眸含住那份得体的笑容，随着旁人的步伐走向前院。
还未到门口，带着腥味的夜风已经毫不留情的迎面袭来，浓重的血腥味刺的年轻人神经一痛。
滔天巨浪裹挟着罪恶卷向岌岌可危的海中木舟，唐晓翼脚步一滞。
走出去，就是敌人了。他在心底告诉自己。
一旁的唐笙沐放慢了脚步，偏过头，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年轻人的纠结，当然，在他眼里，那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冷静过后的头脑不断告诉唐晓翼，他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先前消失殆尽的善良取而代之了满腔仇恨。
可他到底是个孩子。
“羽之。”
两个字，如同禁忌的钥匙，顷刻间吞噬所谓的理智。
确实是太可惜了，”唐笙沐惋惜的感叹道，“你们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
唐晓翼捏紧了拳，手背上的青筋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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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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