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洪三悔婚在前,但于梦竹毕竟是于杭兴的独女,所以此次婚礼可谓是声势浩大,几乎震动整个上海。但洪三造的声势越大,就说明这背后有鬼。
于梦竹留洋法兰西,因此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一应政商名流都云集于此。一大早,你便在衣柜里挑来挑去,却迟迟挑不出一件合适的。张万霖见状,悄悄来到你身后环住你的腰身,下巴放在你的颈窝处,凑在你耳边说“侬是我夫人,自然跟我是一体的,穿什么去都是他洪三的荣幸。”
你扭头看看张万霖的衣物,他穿了一件暗红绣金色缠枝花纹的长袍,上面又配了纹样一致的黑色马褂,“有了!”你从衣柜里拿出同样的一件旗袍,“跟你穿一样,真是便宜你了。”
“好好好,我夫人穿什么都好看。”他见你一下就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欢欢喜喜的从你手中拿过旗袍,“那我来伺候夫人更衣吧。”
“流氓!”你从他手里夺过旗袍,将他推出房间。
“知道我是流氓侬还嫁啊!”张万霖在房间外说的大声,真不害臊,也不怕教坏孩子,你心里暗暗骂道,快快的将旗袍换好,又择了几件首饰戴上,开门出去。
“走吧,夫人。”张万霖已经在房间外抽上了雪茄,见你出来,他捻灭烟蒂,站直身子,作出一副西洋绅士的样子,伸出一只手臂给你。
你也配合着他作出一副淑女的样子,挽住他的手臂,“走吧,先生。有时候张万霖幼稚的像个小孩儿,你也乐意陪着他玩这种扮家家酒的游戏。
于杭兴的人脉果真是广,怕是半个上海滩的人都被他请了来。通往教堂的路车水马龙的,你们几乎是最后到场的。
“大哥,三弟。”张万霖牵着你的手走到霍天洪与陆昱盛面前问好,你也随着他问了好,便坐了下来。
“怎么才到啊?”陆昱盛转过脸来问张万霖。
“现在也不晚,侬是来看婚礼的,我是来看戏的。”张万霖又说了一遍“看戏”,你始终不解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戏,但看着陆昱盛和霍天洪二人同样疑惑的表情,张万霖这次怕是谁都没说。
“什么戏?”陆昱盛开口问道。
“等着吧,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张万霖洋洋得意的说道,牵着你的手指又紧了紧,引得陆昱盛对你们交握着的手看了又看。他近几日心情很不错,但他没说到底是什么戏,你也没再追问。
婚礼很快就开始了,盛大的婚礼进行曲响起。在红毯的一端,梳着油头的洪三穿着黑色西装,别着一支金色百合花的胸针,在神父面前等待着自己的新娘。另一端,身着洁白婚纱的于梦竹挽着自己父亲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缓缓走向自己的新郎。这场婚礼,恐怕只有这位于小姐是真正开心的。女人啊,遇到爱情的第一反应就是勇敢。
看着于杭兴将自己的爱女小心翼翼地交付到洪三的手中,即使于梦竹背对着你,你也感觉的到她的那份欣喜和激动。满场的宾客,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纷纷鼓起掌来。
“洪三,你是否愿意娶于梦竹为妻,一生不论灾难疾病痛苦,都不离不弃。”须发皆白的洋牧师手按着《圣经》问道。
“我愿意。”洪三平静的说道,不知此刻,他心里想到的究竟是林依依还是于梦竹?
“于梦竹,你是否愿意嫁给洪三为妻,一生不论贫穷富裕健康,都愿意一生,只爱他一个人?”
于梦竹激动的说不出话,等她整理好心绪准备说出我愿意时,却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白色物体,正正的掉落在洪三和于梦竹的面前,洪三和于梦竹吓的连连后退。
你虽然没有看真切,但你的直觉告诉你,那是一个人!胆小的宾客早就惊叫出声,看四周宾客的反应,这人的身份应该非同一般。在那白布下的人还未被完全暴露出来之时,张万霖轻轻用手罩住了你的眼睛。
“囡囡,好戏结束了,我们走吧。”
你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木偶一般被张万霖揽在怀中走出教堂,上了车,张万霖知道你被吓到了,抱住你,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你的后背。许久,你才缓过神来。
“那人是谁?”既然是张万霖请你看的好戏,他必然知道那人的身份。
“洪三他妈——红葵花。”张万霖摸摸下巴,眼神里都是快意。
“你做的?”你又问张万霖,你很想知道既然他知情,那这件事情是否与他有关?
“不是我,是齐林。”张万霖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因为你病着,他几乎日日陪着你。
齐林与洪三的这桩事情你是有所耳闻的,简单而言就是一出二男争一女的戏码,但你着实没有想到齐林的心思这么阴毒,竟然会对如同自己义母一般的红葵花下此毒手。你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便靠在张万霖怀中,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张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