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听见动静,扭过头,“怎么是你?”
“阿雷还在补觉。”匡查把提着的鲜肉桶放在地上,从里面夹了一盘子,递给安念。
四月窝在安念怀里,闻到味,闹腾了起来,偏偏它吃不了,还要使劲扑腾。
安念无奈,拍了拍它,就把四月交给匡查,自己从他手上拿过盘子,喂起了鳄鱼。
“枪还给少爷了。”匡查动作生疏地安抚着四月,眼睛则在观察安念,“退过膛。”
“你想说什么?”安念扔完盘子里的肉,回过身子,直视匡查,“是说要我谢谢你的好意?又或者,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好意?”
两人站的地方,五米之内没有多余的人,只有水里的鳄鱼,撞着木柱要食,以及虎崽子的哼唧。
加之视野开阔,不必担心被人偷听,两人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
“不是。”匡查否认。
他没准备多余的子弹,一来是给安念搭一个台阶。
二来是若子弹消耗完,她还没回到原先的住所,也不必再提供新的。
匡查对安念的态度,取决于刑天对安念的态度。
两人皆心知肚明。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告诉我,你有把柄在手?”安念含笑反问,随即笃定说:“可就算你告诉刑天,他也不会信你。”
匡查也笑,说:“就不能是来提醒您,下次行事前,不要再留下明显的把柄吗?”
“不愧是刑天的二把手。”安念脸上的表情一滞,拎起装肉的桶,一股脑倒进了水里。
浪花跃起,鳄鱼哄抢,她头也不回地补充:“不会有下次。”
“人习惯一人的存在,只需要二十一天,我来红蝎快两个月,远胜习惯定论之说。”
“足以让我敢于釜底抽薪。”
桶与地板相触,沉浸在话语中的匡查,抬起头来。
就对视上了安念的视线,她唇角一张一合,说:“我赢了。”
——我以自身为筹码,赌刑天心软,赢的是我。
这段关系里,看似是由刑天掌控,实则不然,温柔刀,常常在人没有防备时,夺人性命。
“匡查,你不做这行,在别的领域,也可以过得很好。”
安念抱回四月,感慨说,不被表象所惑,直击内里,也是一种难得的能力。
匡查摇了下头,上前,靠近围栏而立,“我出生的地方,是个偏僻乡下,家里兄弟太多,养不起了,就只能把我过继到别人家。”
“后来碰上灾年,正好有红蝎的人来买人,我这个过继的,就成了换钱的那个。”
“我被带着越过边境线,到了红蝎,干起了这行,刚开始我也不适应。”
“可在红蝎,你不杀.人,人就杀你。”
最后,匡查总结说:“从来就由不得我选,而是命运推着我走。”
“……”安念沉默片刻,匡查又问:“您会伤害少爷吗?”
敢情说那么多,是为了铺垫吗,安念没答,而是问:“那刑天的过往是怎样的呢?”
“这、我答不了,您可以亲自去问少爷。”
安念微微颔首,抱着四月走了,匡查看着她的背影,执着重复询问。
“您会伤害少爷吗?”
安念顿步,这才回他,“伤害他干吗。我不是执法者,也不做执法者。”
匡查放了心,提醒说:“经过昨天,您应该彻底引起坤爸的注意了,您要有个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