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下）

“娘亲，父亲呢？”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泠念九便顾左右而言他，她也知道最终不过时间问题，架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啊。

泠昭还没开口，泠念九身后就传来一句，“在这。”

闻言回头，泠念九就见泠昭已是扑进了胤礽怀里。

她父亲单手搂着母亲，另一只手上还端着盘糕点。

泠念九站起身叫了声“父亲”，手直奔糕点而去。

胤礽挪开盘子，头朝后示意了下，“去吃他们端着的。”

仙侍手上的和胤礽手上的，看着除了形状外其余并无不同。

泠念九却知道是不一样的，她父亲下厨有绝对的偏好。

不一定符合大众口味，绝对最符合她母亲的口味。

随手拿了一块，她转身坐下，一边啃食一边看父母腻歪。

泠念九每次见父母恩爱如初，开心之余，就会想要是换成她。

日日见同一张面容，哪怕那面容不会老去，永远似人类二八年华，也是受不了的。

就算龙或是神，能够幻化成新的面孔，增加些许新鲜感，难道习惯还能变不成？

再说泠念九也没见他们用过，就好像那张脸长在彼此的心尖上，永远都瞧不腻。

这样想来，祖父母、父母，在生命漫长的生物中，着实称得上是个另类。

思及此，她得出的结论大多是——人类说外甥肖舅，诚不欺我。

吃完了手上的，泠念九又挑挑拣拣选了一块，问了句，“爹爹，这厨子是冥王新送来的？”

正侧头投喂泠昭的胤礽，抽空应道：“是啊，吃出来了？”

“不会又头七都没过吧？”

胤礽手上一顿，没答。

惹得泠念九眼皮一跳，“真的假的？”

龙不必食用五谷杂粮，却耐不住泠昭喜欢，有凡间的大厨死后，便被她要来幽海，吃腻了，再送去投胎。

长此以往，泠昭还没开口，冥王就会送过来。

有次那鬼魂头七都没过，已经在幽海做了两次吃食了。

下意识问出口，泠念九也没等胤礽回，“兄长去哪了？今天都没看见他。”

“不知。”胤礽泡好了茶，先倒了一杯给泠昭，后在泠念九面前放了一杯。

而后露了点温柔笑意，翻起了旧账，“昨日你跑得太快，现在我们来聊聊？”

泠昭没骨头似的靠在胤礽身上，听他这话，跟着点了点头。

泠念九眨了眨眼，“聊什么？如今我还小呀，不必如此着急的。”

她诞生在爱里，幽海有宠她的长辈，跑出去有哄着她的神仙，不出意外地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

就算再不那么惯着她的胤礽面前，泠念九也敢和他呛声。

直到小时候有次调皮，急得泠昭连追踪术都忘了用，凭着两条腿到处找她。

给胤礽抓到后，二话不说拎着泠念九去了下界，寻个山头，劈了个洞，就把她扔了进去。

泠念九先是在里面闹腾，胤礽置之不理，后来她试图服软，胤礽还是置之不理。

最后，泠念九不知在乌漆嘛黑的山洞里被关了多久，才被放出来。

胤礽经塑骨，其能力可以压制泠念九，逼得她一点术法都使不了。

只那一次，泠念九便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惹谁都可以，惹她爹也可以，惹她娘亲却不行。

更是给自己定了一条死规矩——

天上地下任我行，唯独娘亲不能惹。

极其中二，也极其提神醒脑。

好比现在，即使泠念九百般不乐意，也是好声好气的作商量态，在泠昭面前犹如无害的小白兔。

“娘亲，我还小呀！”

“都没玩够呢！”

“连凡间都还没去过，总要先玩个够先！”

……

一通撒娇完，泠念九拔腿就闪，临走前还给她兄长顺了一盘糕点。

留下的泠昭一脸懵，随后见胤礽黑脸，抬手抚了抚他的背脊，笑着哄，“夫君别生气～你反复默念这是亲生的……”

她说着就笑弯了腰，胤礽揽住她，一脸无奈，“昭昭。”

“嗯？”泠昭捧着他的脸，亲亲他，“不气了，好么？

其实九儿说的也没错呀，她还小，由她玩个够先咯～”

她向来是个慈母，对小辈总是溺爱得很，胤礽从不会真在泠昭面前教导或训斥子女，没得小辈还没如何，就得先哄她。

这会儿，也唯有颔首应下，揭过此事暂且不提，再温言答一句，“好。”

于是，待他空出手来再去寻，泠念九早已没影了，龙鳞都瞧不见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