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在征得蓝启仁与东方梓君的同意之后,便与蓝忘机常驻藏书阁,甚至连课都少上,这日,魏无羡好不容易上一堂课,没想到却遭受无妄之灾。
云深不知处内,有一堵长长的漏窗墙。每隔七步,墙上便有一面精致的镂空雕花窗。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抚琴,有御剑凌空,有斩杀妖兽。蓝启仁讲解,这漏窗墙上每一面漏窗,都刻的是姑苏蓝氏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迹。而其中最古老、也最著名的四面漏窗,讲述的正是蓝氏立家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
这位先祖出身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弱冠之龄,他以“伽蓝”之“蓝”为姓还俗,做了一名乐师。求仙问道途中,在姑苏遇到了他所寻的“天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双双打下蓝家的基业。在仙侣身陨之后,又回归寺中,了结此身。
这四面漏窗分别正是“伽蓝”、“习乐”、“道侣”、“归寂”。
这么多天来难得讲了一次这样有趣的东西,颇有意韵,虽然被蓝启仁讲成干巴巴的年表,魏无羡却也听得很意思。下学后对蓝忘机笑道:“原来你们蓝家的先祖是一名佛修,怪不得了。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这样的感情真是太美好了。”
蓝忘机在心中默念:“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魏婴,你就是我的红尘。”
众人也是料想不到,以古板闻名的蓝家会有这样的先祖,纷纷讨论起来。讨论讨论着,中心便歪到了“道侣”上,开始交流他们心中理想的仙侣,品评如今闻名的仙子们。这时,有人问道:“子轩兄,你看哪位仙子最优?”
被问及的少年眉目高傲俊美,额间一点丹砂,衣领和袖口腰带都绣着金星雪浪白牡丹,正是兰陵金氏送来姑苏教养的小公子金子轩。
另一人道:“这个你就别问子轩兄了,他已有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字,金子轩嘴角似乎撇了撇,露出一点不愉快的神色。最先发问的那名子弟不懂察言观色,还在乐呵呵地追问:“果真?那是哪家的仙子?必然是惊才绝艳的吧!”
金子轩面色不渝道:“不必再提。”
江晚吟怒道:“为什么不必再提?你对我阿姐有什么不满?”
金子轩傲慢地道:“那你说说你的好姐姐究竟有什么能让我满意的,要长相没长相,要修为没修为,废物一个。”
这语气,难说尊重。江晚吟霍然站起:“你以为你就很让人满意吗?哪儿来的底气在这儿挑三拣四!“
金子轩早就对这婚事不满,早想着要退了这婚事,现在借着江晚吟送上门的机会,还不好好闹腾:“你与你的好姐姐若是不满,大可以退了这婚事,反正我是不会要你姐那个废物的,再说,就你娘与你那个泼妇样,谁知道你姐是个什么样,你们虞氏与江氏的女子,我可不敢要。”
江晚吟目光一凝,飞身扑上,提拳便打。金子轩虽然早有防备他会发难,却没料到他发难如此迅速,话音未落就杀到,挨了一拳,麻了半边脸,一语不发,当即还手。
这一架打得惊动了两大世家。江枫眠和金光善当天就从云梦和兰陵赶来了姑苏。
两位家主看过了罚跪的两人,再到蓝启仁面前受了一通痛斥,双双抹汗,寒暄几句,江枫眠便提出了解除婚约的意向。
经过一番讨论,双方终于达成一致,解除了两家的婚约。
见金光善同意解除婚约,江枫眠松了一口气,遂向蓝启仁道:“启仁兄,听闻紫韵道长在云深不知处做客,不知道能否一见。”
至从知道江枫眠的真面目之后,蓝启仁连看江枫眠一眼都觉得恶心,现在居然还有脸见紫韵,蓝启仁直接婉拒了江枫眠的要求。
江枫眠见此,只好作罢,谁知他刚出雅室便碰上了魏无羨师兄弟三人。江枫眠激动道:“是阿婴么?”
魏无羡:“原来是江宗主。”
江枫眠:“阿婴,我与你父亲乃是兄弟,你应该叫我江叔叔的。”
“江枫眠,你看好了,到底谁是你儿子,是,我是比不上某某散人,可别忘了与你成亲的是我,阿澄才是你的亲儿子。”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江晚吟身边站着一女子,女子肤色腻白,颇具丽色,眉眼秀致,却有凌厉之意。唇角似勾非勾,天然的一派讥诮,与江晚吟如出一撤。腰肢纤细,紫衣翩翩,面庞和扶在剑柄上的右手都如冷冰冰的玉石一般,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缀着紫晶石的指环。来人正是江枫眠的妻子“紫蜘蛛”虞紫鸢。
江枫眠:“三娘子,你怎么来了。”
虞紫鸢讽刺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要再不来,你可不就把那家仆之子给接回莲花坞了。”
江枫眠:“三娘子,我说了长泽是我兄弟。”
乔飞嘲讽道:“江宗主,十年前你给你父亲戴上一顶绿帽子,十年后这顶绿帽子你又准备给谁。不过你与紫蜘蛛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魏无羡生气道:“江宗主,魏某早就说过,既然当初父亲离开江氏,那我们魏家便与云梦江氏在无瓜葛,还有,我对你们江家的伦理大剧没有兴趣,请你以后不要再做纠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虞紫鸢:“我眉山虞氏纵横仙道百年,还怕了你这个小杂种不成。还有你那个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的姨母,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蜀中的世家……”
“碰”的一声,虞紫鸢便飞了出去,司马昭将一块手帕递给魏无羡道:“大师兄,擦擦,手脏了,师尊知道会生气的。”
江枫眠扶起虞紫鸢用谴责得语气说道:“阿婴,三娘子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
“既然阿婴是晚辈不能对她动手,那本尊总可以吧。”只见东方梓君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她每走一步,江枫眠与虞紫鸢身上的压力便重上一分,最终,虞紫鸢“碰”的一声,双腿跪在地上。
“阿娘……”江晚吟见此想要跑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阻拦。
东方梓君:“阿婴,既然江宗主说你不能对长辈动手,那便与江少宗主好好玩玩,不是有句话叫母债子偿么,慢慢玩,不死就行。”
魏无羡笑道:“是,阿婴听姨母的。”
东方梓君走到虞紫鸢面前道:“你很以你娘家为傲,十二年前,你与眉山虞氏害死我妹妹妹夫,你以为我不知道,原本想留着虞氏好好玩,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乔飞。”
乔飞上前行礼道:“师尊。”
东方梓君:“给明月传讯,猫爪老鼠游戏结束,三天内,我要听见眉山虞氏消失的消息。”
乔飞:“是,师尊。”
虞紫鸢这才感到害怕,奈何却被压制的动不了,虞紫鸢大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东方梓君:“我现在不就正在做。”
魏无羡走到东方梓君面前道:“姨母。”
东方梓君:“不是让你慢慢玩吗?”
魏无羡:“对方太弱了,玩着没意思。”
“噗!”虞紫鸢满口鲜血。
魏无羡:“她怎么了?”
东方梓君:“承受力太差,废了。”
魏无羡:“姨母,云深不知处禁制杀生,所以,让他们滚吧。”
东方梓君:“今天看在蓝家的份上放你们一马,如有下次,眉山虞氏便是你江氏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