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谁？”

“不好意思，”宋明朗打断他们，宋一辰好像知道宋明朗会这样做似的，居然笑起来，他低着头没发声音，但身子在颤抖，到后来，乔锐看得明白，他是苦笑，是哭。宋明朗起身说：“你们也看到了，我儿子现在的情绪不好，这里不是审讯室，一辰也不是嫌疑人，还请你们体谅。”

宋一辰没有反驳，吕晴一直都心疼儿子，这会也说：“他刚出差回来还没休息，可以等他休息一下再问吗？小南和他一直感情好，给他点时间让他接受。”

乔锐和王姌互相看了一眼，只得先回去。

走前乔锐给宋一辰留了电话，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宋一辰接过来点点头，等乔锐要出门时，宋一辰在身后问：“他现在在哪？”

乔锐回头看到宋一辰站在楼梯上，他脸色发白，眼睛里已没有昔日照片上的恣意，像一个作古的老人。

“死者还在市局，案子没破，凶手还逍遥法外，死者的遗体很重要，而且，”乔锐顿了下，看着宋一辰说：“陈南没有亲人，也没人来市局认领。”

下楼后，王姌长长的吐了口气，说：“还是没问出那位女朋友，乔队，你说陈南到底是谁杀的？这一圈下来，我看谁都不像凶手。”

乔锐没回答，而是问：“你觉得，宋一辰的这种伤心正常吗？”

王姌一听来了精神，问：“乔队，你的意思是宋一辰的伤心是演出来的？”

乔锐看着王姌就像看一个智障，说：“你们女人不是一向心思细腻能看出很多男人看不出的感情么？怎么到你这就不顶用了？”

王姌又细细一琢磨，接着被自己琢磨出来的吓了一跳，她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乔锐，问：“你是说宋一辰的伤心不像朋友的那种？像.....”

“对，宋一辰的那种伤心，或者说绝望，更像是失去心爱的人那种。”

　　被说出心里所想，王姌震惊到倒吸一口气。

　　“我觉得宋一辰的伤心不像装出来的，但他接受事实的时间也确实快了点，而且，从他直到陈南遇害到我们走，他都没有提要赶紧抓住凶手，他全程的重点在陈南死了，而不是遇害。”王姌在她的座位上说。

　　陆小军还是对王姌之前的猜测保持怀疑，说：“普通朋友也有特别要好的，也不一定都是那种关系，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的关系是......”

　　王姌白了他一眼，说：“说你是直男你还不信，唉，反正我给你说不清，乔队可是认可我的想法的。”

　 “可如果像你说的他们关系不一般，那宋一辰为什么要杀陈南？”

　　“可能是有感情纠纷吧。”

　　“可是我们调查下来发现陈南的感情很单一，只有一个女朋友，别人还没见过，而且照你现在说这个女朋友可能就是他宋一辰，这样的也会有感情纠纷？”陆小军实在不懂。

　　“谁说纠纷一定在陈南身上，也有可能是宋一辰自己有纠纷，不想和陈南好了，但陈南纠缠着不放，最后只能...”王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小军对于王姌的分析大跌眼镜，但也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正好乔锐推开门进来，他瞥了一眼王姌那得意的样，就知道回来后对方已经经过一番推理了。

　　估计这屋里的男人都被弄的有点人生观崩塌。

　　乔锐是刚从陈法医那过来，他手里拿着陈法医刚刚给的一个报告，屋里的人全部围过来，乔锐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放，说：“陈法医今天又对陈南进行了一次尸检， 她说陈南的体内检测出微量的氟硝西泮。”

　　“氟硝西泮？”王姌不太明白。

　　“一种麻醉类药物。”

　　乔锐说完，看向郭亚：“宋一辰查的怎么样？”

　　郭亚说：“乔队，宋一辰毕业于Y市医科大，现在在原城人民医院的麻醉科上班。”

　　“麻醉科？”

　　几个人感觉找到了方向，王姌更是说：“我就说宋一辰只顾着伤心，也不问陈南是怎么被害的，更不提凶手，原来是心虚！ ”

　　乔锐没有发表意见，他冲郭亚抬抬眼示意他接着说。

　　“上个礼拜五，也就是三天前他从原城去Y市出差，今天早上回到原城，根据今天他的说法，我看了下滨河小区的监控，他是礼拜四晚上九点二十进的小区大门，电梯里监控显示他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坐的电梯，然后十一点二十九出的小区大门。”

　　“这和他今天说的时间也对的上。”

　　郭亚接着说：“我还联系了他们几个高中同学，他们称宋一辰上学的时候不爱学习，后来陈南和他成为同班同学后才好点，相比陈南，宋一辰是那种性格阳光比较开朗的学生，喜欢打篮球，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没有得罪什么同学。”

　　“脾气不好？”王姌嘟囔。

　　乔锐问：“怎么了？”

　　王姌想了想说：“今天见他也不像脾气不好的人，而且看起来很听父母的话。”

　　乔锐也看出来了，即便是知道陈南被害的那一刻，宋一辰也没有寻求父母的安慰，按理说陈南应该是他们共同熟悉的人才对，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总是会找寻死者共同的亲人或者朋友以确认，共慰籍。

　　郭亚说：“ 据他们同学回忆，陈南和宋一辰一开始关系并不好，尤其宋一辰的几个发小说，宋一辰一开始是很抵触陈南的，当时的宋一辰知道宋明朗把陈南接回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明里暗里给陈南使绊子，给他脸色看。但他们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宋一辰就不再那样了。”

　　“意思是陈南在宋一辰家里住过？”

　　“对，陈南在宋一辰家一直住到高考，住了三年，高考后他们就不知道了。”

　　可是，宋明朗表现出来的就像陈南只是他发善心资助的一个孩子，没有其他多余情感，即便听到陈南去世，也没有该有的震惊和伤心。

　　乔锐又看了看陆小军和刘建，问：“你俩呢？心里诊所有没有陈南的记录？”

　　陆小军一顿大吐苦水，心里诊所不会透露病人的情况，他们好说歹说，跑了五家，才确定陈南就是在那里就诊，最后没办法，只能说现在的病人遇害了，需要他的病历协助，心理医生才勉强同意。

　　刘建一直比较沉稳，他没有那么多辛苦话，只说：“那位大夫说陈南的抑郁症已经是中度，同时伴有幻听幻觉，她说陈南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但没和她说过，而且陈南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必须依靠药物才能勉强入睡。”

　　“陈南第一次去看病是什么时候？”乔锐问。

　　刘建翻了翻自己的笔录，说：“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