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了,黑暗中一个身影蹿进了一个房间。
里面没有点灯,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说话间声音也压的极低,“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我亲眼看见他刺破手往药里滴血,那味道不会错,看来那仙人说的是对的,这个道士就是妖!”
“药材都是寻常药材,他的血能治瘟疫!!”
“听说妖的血肉大补,尤其这种大妖,浑身都是宝!”
不知谁说了一句。
“那吃上他一口肉的话,能长生不老吗?”
轰!
如同一声雷鸣炸响,所有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半晌后,老村长拄着拐杖站起来,眼神阴狠。
“明日一早,我去镇上寻那仙人,请他除妖!”
……
延灵住在村子里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屋,她也隐了身住在他隔壁,也亲眼看见他用自己的血为药引,为村民煎药。
还让其中一个村民看见了!
那个时候,她眼皮直跳,心里的不安到达了顶点。
晚上抱着自己黑黝黝的铁剑,予宁没敢睡实,一直提着心。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向往自由,但过去的记忆无法忘怀,铭刻在她灵魂里,她与山洞里那个怪兽斗智斗勇了十年,早就可以出来了,她也迟迟没有出来。
唯一能交流的,就是梦里那个叫温若寒的小孩。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跳的慌,像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让她出去,快来不及了!
她不明白,可还是起了好奇,出了那个山洞。
那个心想事成的能力很好用,可就是不能变钱。
或许是怕通货膨胀?
所以她还是个穷鬼。
虽然她看那糖葫芦只是为了给眼睛解馋,可到底延灵还是第一个给她买糖葫芦的人,没有目的。
而且莫名的亲切。
她准备守着他,直到他离开这个让她不安的村子。
……
“喵~”
……
糟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紧了剑,又无力的松了。
……
“妖怪!”
“他就是一个妖怪,杀了他,就是他带来了瘟疫!”
“仙长,除妖啊!”
“杀了他!”
“杀人了!这个妖怪杀人了!救命啊!!”
撕裂般的声音,哭声,喊声,吼叫声,隐隐疯狂。
予宁挣扎着睁开眼皮,啪的一声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她向着门口的方向爬,五指被磨的血肉模糊。
不要。
头又一次剧烈疼痛起来,如针尖般刺破了那层迷瘴。
…………
“师父,这里有个小孩,我们救救她吧,她快被冻死了!”
……
“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不说话,不想说话吗?”
“没关系,过去的就留在过去,我给你取一个吧!”
“嗯……就叫藏色吧!我是你的师兄,我叫延灵。”
“师妹。”
……
“师妹,山顶的雪莲开了,我们去看看吧!”
……
“师妹,你看我给你做了一件新衣服,是用冰蝉丝做的,它不是咬你吗?师兄给你报仇了,把它们一家都捉回来给你吐丝做衣服!”
……
“师妹,你快出来啊,今晚上有好多星星。”
……
“师父又闭关了,没关系,师兄来教你!”
……
“师妹,吃饭了,今天我做了你最爱的萝卜。”
……
“师妹……”
……
“唉,我种的菜又死了。”
冰天雪地中,一块小小的菜地里可怜巴巴缩在墙角,虽然已经被棚子遮挡住了,可那绿色青菜仍然被覆上了寒霜,断气了。
少年一身简单的道袍蹲在地上,一脸的沮丧。
边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冰雕玉琢,一袭雪色衣裙,似漫天风雪化形而成,她看了他好一会儿,张了张口。
“没死。”
少年浑身一震,欣喜若狂的转身一把抱住她。
“你愿意说话了!”
女孩眉眼弯弯,如春风拂雪,一瞬间万物复苏。
真的复苏了。
那断了气的小青菜肉眼可见的变得翠绿,挺拔,迅速长大,变得生机勃勃。
“师兄。”
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开口说话,敞开了心扉。
从那一刻开始,她不再是周予宁,而是藏色。
她接受了这个世界,接受了上天赐予的重生。
从一个叫延灵的人开始。
他予她,亦师,亦友,亦父。
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有一天他突然说。
“师妹,我要下山了。”
……
延灵拄着剑,单膝跪地,身前的剑已经穿心,他没有去管,而是回头看向了身后,一个熟悉的面孔。
不久前这张面孔上还满是感激涕零,如今那双眼全是扭曲的阴毒,贪婪,憎恨。他抬眼往后看,黑暗中一张张脸如出一辙,仿佛地狱开了大门。
“噗……”
鲜血如泉涌,湿了他灰色的道袍。
我以仁心待世人,为何,为何世人要负我?
一把剑寒光湛然,血流过,没留下一丝痕迹。
白色袍角未曾掀动半分。
“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他语气冰冷厌恶。
“呵呵……”
延灵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笑得惨然又嘲讽。
“砰!”
白云染上尘。
“仙长,这妖怪要死了,能不能交给我们处置!”
“他带来瘟疫害了我们这么多人,多少人家阴阳相隔,悲痛欲绝,至少……让大家出一口气。”
“是啊仙长!求求仙长了,我儿才……才三岁啊!就……”
村民们凄惨哀求,那白衣仙长低头看向这妖,已只剩一口气,伤不了人,便颔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