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叶轻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她觉得应该很重要,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叶轻眉翻出了从神庙带出来的武功秘籍,最近李赜不知道怎么了,对练武起了兴趣,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练武,她看这人体质突然想起了一本特殊的秘籍。
——霸道真气!
最近风雨欲来,边关形势也不太好,学点武功是好事。
拿好书,叶轻眉就要出门,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去,抽出笔墨,在纸上写写画画,墨迹干了后一并带了出去。
到了约好的酒楼雅间,里面已经有人。
李赜俊雅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疲惫,眼下有些黑。
像是许久未好好休息了。
“你来了。”
看见门口进来的身影,男人眼神明显的一亮。
身份不同了,可却像没有半分隔阂,亲昵自然。
“嗯,你们来的好早,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呢。”
叶轻眉笑弯了眼,她今日穿了一身雨后山青般的清衣,清清浅浅,落了满身灵气,步履悠然,仿佛带着深山的清雾,沁人心脾。
几人有明显的失神,神情各不相同,但却不约而同舒展了眉头。
李赜先回过神,“今日难得清闲,便来的早了些。”
叶轻眉有些担忧,又看了看范建还有陈萍萍,一个二个都是一副憔悴的样子,这样下去不会猝死吧?
“要劳逸结合啊!工作是做不完的,留着好身体才能干更多,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们分担分担呀。”
几人却没有开口,叶轻眉也没勉强,拿出东西。
“这是给你的秘籍,还有一个小礼物。”
雪白的指尖推着一本蓝色书籍,上面还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推到了他面前,叶轻眉看着他,“我想你应该会需要的。”
几人的目光被吸引,李赜先打开了那张纸。
“这是……”
他瞳孔一缩,心里蓦然一震。
叶轻眉不惊讶他的反应,举起杯子以茶代酒,眉目宛然。
“祝君凯旋!”
李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一双狭长的凤眸深深看着对面的女子,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话,“定不负所望!”
二人相视一笑。
庆国国力弱小,在各国围攻之下胜算廖廖。
可一切都有变数。
她便是为庆国带来变数的人。
李赜也忍不住在心里一叹,这怎能不让他心动呢?
叶轻眉。
他舌尖翻滚着这个名字,忍不住的心神颤栗。
兴奋的指尖颤抖。
范建只以为他是太高兴了,毕竟最近他们为这个事忙的焦头烂额,吃不好睡不好,毕竟这一战实力悬殊,一不小心就有国祚覆灭的危险。
难得有了转机,自家殿下欣喜若狂是应当的。
谁也没看透,只有陈萍萍微不可察的皱了眉。
他太了解他这个主子了。
一顿饭吃的看上去和乐融融,酒过三巡后天色已经擦黑,是的,最后几人还是喝了酒,叶轻眉已经了几分醉意,李赜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
五竹今日不在身边,叶轻眉还是有自知之明,不说商行触及的各方利益,又或者寿宴之后得罪的人,她是仇家遍地走的,便没有拒绝。
庆国没有宵禁,娱乐匮乏的年代街上依然没什么人,又或是不久前一番大变故留下的后遗症,宽阔的街道上静的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冷风一吹,叶轻眉感觉自己的头似乎更昏了。
她也没注意到陈萍萍两人落后了很多,身边之人已有许久没有说话了,莫名的情愫在夜色里流动。
今夜月色清丽,月光轻柔的仿佛一匹朦胧轻纱。
“……我心悦你。”
男子月色下略显低沉的声音划过耳畔,在叶轻眉耳边炸响,让她被醉意笼罩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
她惊诧的抬头,眼尾还带着一抹潋滟的红意,雪白柔嫩的双颊被酒气熏红,如话本里勾魂夺魄的桃花妖。
“你说什么?!!”
李赜抬手为她理了理耳边掉落的鬓发,指尖带出灼热的温度,他低头凑到她耳边,毫不收敛自己的气息,语气温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心悦你。”
叶轻眉惊呆了,一双水眸瞪的溜圆,下意识开口。
“不,我不……”
“嘘!”
李赜打断了她的话,或许月色太美,或许酒意后知后觉的上头,他难得出格放肆一回,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温热贴上唇瓣,叶轻眉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远远缀在后面的两人也僵住了,范建黯然的低下了头。
虽然屡次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可情之一字从来不由己,越压抑发酵的越浓,年少的时候遇见太过惊艳的人。
是幸,也是不幸。
她是皎洁无瑕的明月,让他仰望,追随,却不能触碰。
该清醒了,范建。
陈萍萍不曾低头,视线执着的追随着她的身影。
疼痛啃噬着他的心,可他就像是自虐一般目不转睛。
眼睛传来阵阵刺痛也不曾移开目光。
陈五常的一生泛善可陈,普通平凡就像脚下的石子,随意可践踏,随时可丢弃,无趣灰暗,陈萍萍的世界却照进了光。
他当了十多年的狗,她却告诉他怎么做一个人。
陈萍萍不信鬼神,却把她虔诚供奉在了心里。
没有一个信徒不希望离自己的信仰近一些。
若是……
也好。
至少他能时时看着她。
“小姐……”
他是多么羡慕,嫉妒着那个叫五竹的男人。
甚至想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