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江煜冷声道：“多半是被戾气所影响，既是如此，那么刚才攻击我们也是因为这个。”林希桉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她现在又变好了？”

江煜看林希桉这个反应，林希桉多半也不知道她的灵力带有净化之力，那究竟是谁弄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

自古以来，只有神女的灵力之中带有净化之力，灵力高强，非是常人可比，亦可拯救苍生。换句话说，神女的存在就是为了拯救苍生。

可她怎么会有神女才有的力量？若她是神女，她的身份应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受众人追捧敬仰，为何她家门前却有那么多人抱怨，不满？众人不可能对神女不敬。而且，她灵力微弱，没有丝毫符合。难不成只是灵力属性相撞？但这不可能发生！

江煜在脑中思索着，林希桉看他不答，转头看江煜。

这时，林希桉才看到江煜唇角有一丝血，她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江煜看林希桉往他唇上看，才发觉自己流了血。江煜一把把血擦掉，冷声道：“这点小伤早已习惯。”

林希桉看江煜这反应，又想到了夏芷悠。

难道神都是如此吗？都已经习惯了吗？不由的，林希桉觉得他们真的很像人民警察，还很像父亲……

倏的，江煜道：“你的灵力让她恢复了理智，消除了戾气。”林希桉有些惊喜的指着自己道：“啊？我吗？原来我这么牛的啊？”江煜看林希桉这反应，无语的用手扶上了额。

果然，她不知道。

那蛇看着他们聊天，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煜对那蛇喝道：“你身上的戾气从何而来？”

戾气沾染上身，无非就三种情况，一种便是自己杀人太多，怨气和恨意纠缠自身，一种是魔族后代，天生就会有的。这最后一种便是和戾气太重的人相处太久，沾染上的。

不过若是魔族后代，便不可能出现在这。魔族应在魔域。第一种情况，戾气可没那么容易消失。便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了。

那蛇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对方应该不是坏人。道：“我爸爸身上的。”看来她想到江煜在想些什么了。

那蛇似乎有一些冷漠，接着道：“你们身上有我爸爸的气息，想必你们也认识他。既然认识，能帮我劝劝他别再杀人了吗？我不需要他修炼这些来保护我。”

林希桉一头雾水：“你爸爸？你爸爸是谁啊？”

那蛇蹙眉说道：“他现已是蛟龙。修炼戾气损身更损心。”

“爸爸，妈妈呢？”说这话的是一条小蛇，似乎并没有多大。旁边的蛟龙征了征，满脸愁容，哽咽了一下，道：“你，你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美的地方，她……”说到这里，蛟龙说不下去了，只感觉身体在颤抖。那小蛇不明所以然，又或是因为她太小，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他的爸爸现在如此的悲伤。她天真的问：“那妈妈还会回来吗？”

那蛟龙只好哄骗着说：“当然了。妈妈看见你乖了，她就会回来了……”

这句话是骗小孩的，不对，是骗小蛇的，那小蛇信了，开心的说：“妈妈回来的时候，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啊？”蛟龙的情绪似乎已经到达了最高点，如若这里不是环境黑暗，那小蛇看不到爸爸的神情，不知道爸爸现在很绝望，她绝对会震惊。震惊爸爸怎么了。她天真的以为，爸爸说的就是事实。那蛟龙身上也没有戾气围绕，充斥着满满的灵力气息。蛟龙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出来，只点点头，回了个“嗯。”

小蛇很开心的进入了梦乡，可夜晚有多长，有多冷，她都没有感觉，只觉得爸爸在身边，很暖，很舒服。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但，她爸爸再清楚不过了。此刻靠着她旁边的爸爸，看着手中的鳞片低声哭泣。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在心中反复问自己该怎么办。失去了唯一爱人，自己最亲进的人，只剩下女儿了。他本想殉情，可，还有一个女儿需要自己照顾……

“这是我们的宝贝不是吗？”一声音萦绕在耳边，声音很是熟悉。忽的一女子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轻声对他又重复一遍道：“这是我们的宝贝不是吗？”那女子俯下身来亲吻他，道：“你要照顾好她哦，可千万不能做个傻子来殉情。”说完，幻想就破灭了。

蛟龙泪流满面，那女子的身影就如点点繁星，被风吹走，慢慢消失在眼前。蛟龙伸出手想要抓住，可来不及了……又或者，根本不可能抓住。

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绷不住，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流了下来，直到整个脸颊都有泪的痕迹。他没有办法。只能抱着空气，低声自言自语。

“不要”

“不要”

“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真的会疯的……”

“都是那些捉妖者！都是那些捉妖者！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干！明明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把你给杀了！说到底，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可是，可是……明明我们放下了屠戮之心，一心修灵，没有一点戾气，本不应该这样，为什么，他们还要违背世间法则！？”

想着，蛟龙的眼睛慢慢充斥着血红色，冒着黑红色交加的气体，异常可怕。眼珠变为半红色，就像是要变异一样。

芸冰山伤腰以上部分常年下雪，烂漫至极，可，在这浪漫的背后，是无数妖生命的陨落。

“嚯哈。芸冰山真他妈冷！每次都要浪费我的灵力来调温度。”一衣冠楚楚的男子对他身旁的一行人说道。

旁边的人似乎很不屑，笑了笑道：“哈！你他妈哪次不是这么说？分钱的时候你他妈咋不这么说呢？每次就你分的最多，你他妈有脸说吗？”

那男子又嫌弃又不屑道“我操了，若不是这山上灵力环境好，妖兽成群，高等妖兽也多，谁他妈来这山上找罪啊？不过这钱也是真的多。要是钱不多，谁他妈稀罕来这山上。”

突然有一个男子弱弱的问道：“我们这样会不会违反了世间法则啊？”这人应该是新加入进来的。还有些害怕这些规矩，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着他。

那男子不屑的说道：“就算违反了又能怎样？他们又不知道，只要神界的人不知道，谁会来管我们呢？你要是怂，就别来做我们这一行。”

那提问的男子闭了嘴，再也没在说话。那规矩之前在他心中树立的危形，在那人的话语中，一点点被磨灭。

这世上，妖放下屠戮之心，努力修行灵力，也有可能得道飞升，万般接是平等，与出生无关。但，总有人自以为是，觉得只要是妖就是无恶不作，干尽坏事，杀尽了人。

世间流落出去的传文，都是妖害人，没有人害妖，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没看见也并不代表没有。往往人心才是最险恶的，他们做尽坏事，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指责他们，都在指责一些什么事都没有干的妖。

妖又何尝没有好的呢？不管仙还是人，又何尝没有坏的？

没走多久，一男子突然之间兴奋的叫道：“快看！蛟龙！这玩意市场价很高的！”

另一个人附和道：“那还等什么？抓呀！”

那蛟龙才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可她一看修行的便是灵力，不可杀人，只好慌忙逃走。

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放任“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眼前逃走呢？

他们无不一人不这样想：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跑喽！

那蛟龙跑着跑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行！孩子还在家中睡觉，不能把他们引回去！不然乐乐也会被他们所抓去的！

蛟龙想往别处跑，可是这样就绝对会被他们抓到的！如果按照现在这个方向跑，那么孩子就有危险了，怎么办？

蛟龙立马停了下来，既然跑不掉，那也不能让他们把孩子一齐带走！

众人看她停了下来，纷纷亮出法器，要抓蛟龙，那蛟龙没有办法，只好与他们缠斗，那或许是她第一次打架，她没有动杀心，只想把他们击退。可是，根本没用。

没过多久，她发现这些人太胡搅蛮缠了，自己这样处处受限，迟早得完，所以动了杀心。

可一只蛟龙即使动了杀心，全力以赴的去攻打那些人，也奈何不了那么多人啊！一打多，本就不公平！

良久，蛟龙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绑满了捆妖绳，满是伤口，血流不止。

那些人得意洋洋道：“我操了，真他妈麻烦，不过怎么是个母的呀！要是个公的更值钱！虽然是个母的，但，单这一条蛟龙，我们今日便不需要再猎其他妖物了！能卖个好价钱。就是他妈这蛟龙被我们打的满身是伤，卖相不太好啊。”

另一个大声道：“没事，管他公的母的呢，卖相不好钱也够了！够兄弟们分的了！”

就这样，他们拉着他们的“战利品”走了。

傍晚，一条蛟龙回到了山洞。

“爸爸！”那小蛇叫道。那蛟龙开心的应了声“嗯！”又疑惑的问道：“你妈妈呢？”那小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她今天没有回来。”

那蛟龙愣了愣，忽的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你先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可以走动哦，爸爸一下就回来。”

那小蛇应了应，蛟龙立马出去了。

没走多久，他看到了一处地方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和鳞片，那鳞片极为熟悉，正是他爱人的鳞片……

他用颤抖的手拿起那鳞片，呼吸都滞住了，唇也颤抖起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不是真的，对吧？”

他要疯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和她一起出来找食物？这样说不定，说不定不会这样……他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掉眼泪。

他把地上的鳞片一个一个捡好，收了起来。他想立马自杀，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行。还有女儿呢，如果他自杀了，女儿该怎么办……

良久，他擦了擦脸边的眼泪，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回了家。

回到家，小蛇喜出望外的问他：“爸爸，妈妈呢？”……

想到这，蛟龙的眸子全变成了红色，气场也变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