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 收获与失去

这是汤姆第二次造访马尔福庄园。

上一次已经是时隔一年，那时他作为被看好的“苗子”被邀请参与开学宴会。

一年过去，他的境遇发生了显著变化。先是空袭，再是圣徒，又是家庭魔咒事件，汤姆已经通过实力和手段证实了他不是屈居人下的平庸之辈，而且身边也聚集了一批追随者。

他已经不再是宴会上随处可见的名不见经传的苗子了。

这一次，他被单独邀请参与马尔福家的晚餐，是相当重视之举。

在晚餐前，是小马尔福单独接待的下午茶。

茶点被安排在庄园的玻璃温室里。这里种满了各类奇珍异草，能够根据花草的特性调整不同区域的气候和温度。

真是奢侈。

此时伦敦的麻瓜因为战争食不果腹，物资紧缺，他和赫敏购买用品还需要去对角巷。

而这里却是一片世外桃源，贵族们把大量的金钱花费在毫无意义的花朵上，不识油米，指点江山。

不过这一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汤姆更在意这些繁花似锦背后展现的马尔福家族的财力物力人力。

老马尔福还健在，他需要徐徐图之，汤姆看着对面闲聊的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谦逊学弟的微笑。

阿布拉克萨斯终于在汤姆耐心耗尽前讲到了正题。

“汤姆，你也知道蛇语是斯莱特林的标志。”他顿了顿，满意地看到汤姆的眼神更加认真，继续道，“很可惜，斯莱特林这一姓氏没有保留下来，他没有孩子，但是他的妹妹嫁入了一个叫冈特的家族。”

汤姆了然，怪不得他从里德尔查找一无所获，从马沃罗寻找还算有一点收获，只不过他还没在浩如烟海的谱系中定位到冈特。

阿布拉克萨斯贴心地补充：“冈特家族一直作为斯莱特林的后裔活跃着，只不过后来……”他委婉地停顿，“他们就隐居在麻瓜之中。”

汤姆知道这算是家族没落的委婉说法，他原本期待的心瞬间落入谷底，但他城府和气度渐深，表面不动声色，两人继续和谐地谈笑风生。

到了晚餐，汤姆近距离见到了老马尔福。他是一个典型的政客和传统的大家长，阿布拉克萨斯倒是比他的父亲多了一丝商人的圆滑。

老马尔福关心了汤姆的学业，对他的优秀表示惊异和青睐，委婉地表示了毕业后入职魔法部的邀请。

汤姆游刃有余地应对，他的优雅礼仪和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老马尔福暗自点头。

大家其乐融融，晚餐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汤姆终于得以脱身，在壁炉的绿色火光将他吞没后，他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

由于海边小屋的壁炉还没有接入飞炉网，汤姆是从破釜酒吧走出的。

在月色里，他看着附近破败的麻瓜街道，心情不虞。

这样衰败苍凉的场景让他有不好的联想。汤姆不得不承认，他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他的父系并不高贵，他看不起的母亲却给了他高贵的血统。

他想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夜晚。是的，他一出生就有记忆。他记得那是个狼狈不堪的贫苦女人，面容平庸甚至丑陋。

她看了他一眼，宣布了他和生父一样的名字就去世了。

汤姆难以接受。

这怎么可能是他的母亲？一个女巫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死去？看看他的模样，怎么可能是这个无用的可悲的女人的孩子。只能是生父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彻底明了，他最后的侥幸也被打破了。

也许他的母系有辉煌的过去，但现在已经淡出权力阶层，变得败絮其外了。

想到自己因为会蛇语还拥有斯莱特林的血统而暗自得意了那么久，汤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按耐住内心的怒火，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只是不如预期罢了。但他不会放弃的，多年的执念必须得到一个结果，否则他自小的苦难就如同白受。

汤姆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加快了脚步，赫敏还在家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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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注视着壁炉内的火焰，那里正燃烧着腐烂的皮鼓。

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头痛难忍。汤姆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此前虽然对黑魔法感兴趣，但并不沉迷，而且他还能施展部分守护神咒。

她想起了在jin书区的不期而遇，他们恰好选择了同一本书，《尖端黑魔法》。

后续发生了什么？噢，是了，他先声夺人，质问她为什么总是对他报着恶意的猜测。

然后，管理员来了，他们躲在一起，他恶作剧一样地吻了她。

现在赫敏回想起这个吻，却觉得不再甜蜜，他半真半假的吻，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定是博格特和圣徒事件加剧了他对力量的渴求。汤姆肯定已经沉浸许久，久到黑魔法已经染透了他本来就过多的阴暗面。

火焰燃烧着皮鼓，金属和宝石饰品还苟延残喘着，但是那些蛆虫在剧烈的挣扎扭动。

它们的痛苦惨状加剧了赫敏的头痛，仿佛有个人就在她耳边尖叫一样。

天哪，这到底属于谁？！是莱斯特兰奇吗？！

还不等赫敏思考这个问题，大门就打开了。

她猛得站了起来，看见了汤姆。他的领结扯开了些许，面色有些阴沉。

看到赫敏还在壁炉边等他，他绽开一丝笑意，走过来轻轻地吻在她脸颊：“你可以先睡的，不用等我。”

赫敏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吻，浑身泛着冰冷的拒绝。

汤姆皱眉，抬起她的下巴端详她的脸。

又是这个眼神。

汤姆压制的怒火被点燃，但他控制住了自己。他淡淡地放下手，将领带扯下，脱掉折磨人的礼服外套：“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猜测？”

赫敏看着他在客厅里若无其事地走着，感觉受到了天大的蒙骗，更有对自己如此盲目愚蠢的愤怒。

“为什么你不自己看看呢？”她激动地指着壁炉说道。

汤姆望向壁炉，那些仅剩的金属和宝石让他想起这是什么：“看来你并不喜欢我的礼物。”

赫敏愤怒极了：“什么人会喜欢这样的礼物？！”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汤姆，你必须停止，这样下去你会……不管你在做什么，停止吧！”

“HOW？！”汤姆也怒形于色，“How can I stop!”

他快步走过来用双手捧住她的脸：“简，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了。”

她抓住他的手，流着泪摇头。

但他不肯放弃：“简，你一直看着的，那些低贱的麻瓜是如何对待我的，那些自命不凡的纯血是如何对待我们的。虐待！猥xie！狼人！毒蛇！你见证了一切，参与了一切，怎么可以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他望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态度有所软化：“别再哭了。”

他吻去她的泪水，将她按进怀里，亲吻她的头发：“我答应你……我发誓。”

赫敏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坚持道：“Show me.”

他看着她，确认她是认真的，确认她依然不相信自己。

“用守护神咒。”

汤姆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好。”

他揽在她背后的手悄悄地从袖口拿出了魔杖：“简，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即使我们……”

“Do it.”

汤姆只觉得内心空缺了一块，就像丢失了什么。

“I'm sorry. I really do.”他轻抚她的脸庞。

“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