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进宫了,今夜又有一家人要消失了。
这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他夜里出门的第三次。
第一次他去的是一个文臣的家里,那个家十分的美满和睦,文臣只有一个妻子,育有一儿一女,都是四五岁的年纪。这样一个家,只因为在朝堂上没有赞成陛下的决策就一夜间烟消云散。
第二次是右丞相,已是花甲的年纪,一心忠义为国家,扶持了两朝皇帝。这样一位老臣,却因为指责陛下太醉心后宫丧了命。
你前两次都没拦马嘉祺,不是因为他不去会被陛下当做弃子,是因为你看到了第一家的孩子们在训练场里扯着刘耀文耳朵的样子,看到了老臣在训练场隔壁的山头一家农村夫妇家里被悉心照料着。
但这次……
你死死的拽着马嘉祺的衣服不放手,马嘉祺让你搞得一点办法没有。
“你不要闹了!”他第一次对你讲重话。
你捡起笔奋笔疾书,给他看。
“愚忠!”
马嘉祺虽然看不懂叹号,但从你气鼓鼓的小脸上看的出你的激动。
这次他们要去杀的人,是长郡王的老师,原文里长郡王被这一消息激怒,准备了多年的谋反一下爆发,那马嘉祺的死期就不远了。
所以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拉住他。
你失败了。
马嘉祺在你床边守到你睡着,掰开你紧紧抓着他不放的小手,还是踏上了这命中注定的一战。
尽管你早晨起来,你们的姿势与睡前没有差别,但你看到了马嘉祺脸上的疲惫。
“哎。”你轻轻的叹了口气,翻个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用另一只手去摸他的眉毛,手指划过眉间,往下滑,顺过鼻梁,最后落到嘴唇。马嘉祺醒了。
“睡得好吗?”
你点点头,因为早晨醒得早,眼睛不适闭了下眼睛,这样一个间隙,嘴上就传来了软软的触感,就一下,随后是额头上,然后床就空了一半。
马嘉祺走了,进宫复命。
你也起来,放飞了一只早就准备好的信鸽,装的是情书。
呸,情个屁书。
就是糊弄马嘉祺的手法罢了。之前你就模仿他的字体假意给刘耀文写过情书,明里是捉弄他,其实是跟小刘商量后路。
笑死,在写文的时候你死也没想到,这原来是你‘暗通款曲’的障眼法。
这一封信你一直没有送出去,就是对阻止长郡王谋反抱有一丝希望。既然已成定局,那就不必再等。
等一下!马嘉祺,这个可以等一等!不用这么着急!
“你的眉宇像刀锋,刺破我的防备?”
别念了,please!
“这世间在没有人像你一般的英俊?”
你已经感受到你的脸要熟了,忍无可忍上手捂住马嘉祺的嘴,请停下,小马,过分了。
马嘉祺更你面对面坐着,两腿箍着你,让你坐在床上不能动,一只手拿着你写的那封情书,一只手拉下你捂他嘴的手,身子探过来,在你耳边继续念。
“没有你的世界我不能呼吸?”他的呼吸打在你耳朵上,耳朵好痒。
受不了啦,跑!
没跑成,你让马嘉祺一把抓住摁在了床上,两个手被摁在头的两侧,你只能跟马嘉祺对视。
“还敢不敢了?”
你笑了,大丈夫能伸能屈,撒娇什么的最好用了,抬头亲在马嘉祺的喉结上。你看到马嘉祺的喉结动了一下,像是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耳朵也红了。马嘉祺的脸越来越近,你的心跳越来越快。
空气里面仿佛升起了葡萄味的苏打气泡,有些醉人,有些甜。
气泡炸开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有些吵。
院子里的桂花树又开花了,树上的桂花零零碎碎的掉落下来。其中有一片落到马嘉祺的肩上,还有一片落在他的剑上,被刀刃分成了两瓣,也沾上了血。
这一夜,马府的院子里站满了人,长郡王就站在马嘉祺的对面。
你被管家拉着在屋里出不去,急的只能跺脚干着急。这该死的老头,手劲怎么这么大。
长郡王再一次下令,十几个人把马嘉祺团团围住,又是一场血战。
这一战,注定没有援兵。
他累了。
你眼看着马嘉祺要缴械跪下,你急得顾不得哑巴人设了,直接喊了出来。
“马嘉祺!不许跪!”
你挣开管家的手,也不管外面到底有多少人,直接冲了出去托住马嘉祺要跪下的身体。随即把烟花筒拉开。
绚烂的烟花绽放在马府的上空,照亮了马嘉祺头顶的天空,照亮了刘耀文冲进来的脸庞,也照亮了满院子的刀刃。
又是一个寻常的天亮。
城里的人们没人关心马府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变天了,皇帝换人了。只有马府带血的牌匾告诉不了解情况的乡外人,这里经历了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姐姐,他会醒吗?他都睡好久了。”
“真是个大懒虫!哎呀!姐姐!傻大个他打我!”
“嘶!刘耀文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你坐在床边,边揉男孩的头边骂刘耀文,这刘耀文,白长那么大个子。
床上的马嘉祺很安静,小脸白白净净的,就是多了几道伤痕。现在他的床边围着那两个救回来的孩子,你,还有刘耀文,竟然还显得马嘉祺有一点安详??
“好啦好啦,都出去吧,哥哥肯定是因为你们太吵了,才不想醒的。”
把人都赶了出去,你把门一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走回床边,席地而坐,上身伏在床边。
“醒了就别装了。”
马嘉祺直接笑了,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抓着你的胳膊就把你拎上床来,你整个人直接趴在马嘉祺身上,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你甚至感觉得到自己在上下起伏。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头枕在马嘉祺的锁骨上,开口问他。
“伤口不疼吗?”
“不疼。”
“那你怪我吗?”
“不怪。”
“嘶,我不问你,你就不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你抬起头盯着他看。
他也低头看你。
“傻大个!你又打我!我要告诉姐姐去!”窗外又传来男孩跟刘耀文打闹的声音,你听到直接笑了出来。
也许是山里的环境太好了,也许是孩子们的声音太轻脆,马嘉祺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的清亮透净,眉间的忧愁也找不到了。
“谢谢你。”
“嗯?”
“我爱你。”
亲爱的马大人,生于黑暗只因你被人束住了手脚。
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