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车少，一路畅通。
司机力求平稳，所以稍稍多了点时间，四十分钟才开到十五医院。
“叶先生还回去吗？”司机问。
叶空点头：“麻烦你稍等我一下。”
“好的。叶先生不用急，我会等到早上八点以后。”司机微笑道。
叶空不禁感慨。
白敬先好坏先不说，单说为人处事，当真是不得不服，连手下司机，都能做到这一步。
周云倩听得心颤，越发觉得叶空不简单。
二人下车后，叶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尹妃月打来的。
叶空按下接听键，尹妃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没回来呀？”
“遇到个高中同学，估计得多聊一会。”叶空道。
“男的女的？”尹妃月问。
叶空摸了摸鼻子：“女同学。”
“行吧，那我不等你了，先睡觉啦，别喝太多，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晚安。”
挂断电话，叶空心头一片温暖。
尹妃月给的信任，让他感动不已。
周云倩听得到尹妃月的声音，只觉得这声音甜美动人，微微一笑：“已经结婚了吧？”
叶空点头：“嗯，去年刚结。”
周云倩就看到了叶空手指上的指环。
“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别让你老婆担心。”周云倩道。
叶空认真看着周云倩：“我其实……”
“我不想说。”周云倩摇头。
叶空心头一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
“周云倩，虽然很多年没联系，但咱们依旧还是朋友吧？如果有困难，记得告诉我，能帮的，我尽量帮，以后……别去陪酒了，需要找工作的话，跟我说。再见。”
叶空说完，转身要走。
“你为什么要帮我？”周云倩突然问。
叶空回头看周云倩，看到她脸上满是冷漠，不由一愣。
“你说，你为什么帮我？需要我做什么？”周云倩问。
叶空一时无言。
此刻的周云倩，像是一只刺猬。
她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备。
“周云倩，你觉得我该图你什么？”叶空问。
周云倩沉默半晌，开口道：“叶空，你觉得我还算漂亮不？”
叶空点头。
数年不见，她确实依旧漂亮。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突然遇到，发现她在陪酒……有没有点其他的想法？施舍一点钱，睡她一觉，满足一下当年的幻想？男人不都喜欢这种调调吗？我有老公，但老公没在家，跟我去我家里，在我跟我老公睡过的铺上，折腾我一晚上？”
叶空听得如遭雷击。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曾经那个纯真无暇的周云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她仿佛已经换了个人！
这种虎狼之言，居然能够从她嘴里平静的说出！
那双满是嘲讽和冷漠的眼里，看了多少肮脏的东西？
“周云倩，你真的是……”
叶**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她不仅是刺猬，还极度自卑和仇视一切男人！
“我看得出来，你应该很有钱，跟白爷那种大人物关系很好，地位肯定也不差，像我这种人，你觉得一晚上多少合适？”
周云倩像是在谈交易：“我需要二十万……现在一晚上市场价一千块，两百个晚上，你考虑考虑？我虽然是结了婚，但我其实很少让我老公碰，更没让别人碰过，这些日子陪的是清酒，不是荤酒，身体健康，没妇科方面的病……”
“够了。”
叶空平静看着周云倩，打断她继续说下去，拿出手机：“账号多少？”
“你真愿意？”周云倩问。
“账号。”叶空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周云倩笑了笑，念出一串数字，然后道：“我就知道二十万在你眼里不算什么。”
叮咚！
很快的时间里，周云倩手机收到了信息。
看着余额上显示的二十万，周云倩手抖了一下。
“等我一下，很快就来。”
说完，她转身就朝医院跑。
叶空深吸一口气，大步跟了上去。
周云倩知道叶空跟上来了，但她也觉得没什么需要瞒着叶空的，反正又不是平白无故要的钱，这钱，得还两百个晚上。
重城十五医院的缴费窗口还有值班的。
周云倩跑来，低声喊道：“十九床病人缴费。”
“已经欠了两万多，缴多少？”
“二十万！我要我爸明天就动手术。”周云倩道。
“这个我管不了，你可以拿着缴费单去跟主治医生谈。”
“好的，谢谢。”
周云倩交了钱，眼看着二十万变成零，她深呼吸一口子，转身对叶空道：“走吧，酒店还是我家？我建议去酒店，我家环境太差了，估计没什么情调。”
“我对环境要求不高，还真想去你家。”叶空道。
周云倩点了点头：“行，反正我老公晚上一般不会回来。”
二人返回，重新上车，周云倩说了个地址，司机导航出来，距离医院又是十几公里。
车，越开越偏。
到最后，到了一个叫做袁集镇的镇上。
叶空让司机在路口等着，他跟周云倩去了周云倩的家里。
一栋老旧得不能再老旧的房子，楼道里满是臭味，楼层栏杆锈迹斑斑，叶空都怕砰，仿佛稍稍用点力，这栏杆就会断裂开来。
爬了三层楼，周云倩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又脏又黑，还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的门。
进屋后，她啪嗒一声打开灯。
一个单间，厨房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只有一道布帘拉着。
站在卧室就能看到厕所，一米见方，水管不断滴答。
所有家用倒是干净，但是一眼看去，破破烂烂！
叶空呆愣住。
怎么会这样？
当年周云倩的家庭条件，并不算差啊！
她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周云倩解开了外套，里面是羊毛衫，但看那毛衣上遍起的线球，就知道这所谓羊毛衫，不过是地摊货，不超过五十块。
她走到叶空身前，准备帮叶空解扣子。
叶空伸手拦住，道：“先聊聊天。”
“都已经快十一点了，别聊了。”
“我想聊聊。”
“我不会说。”
叶空沉默。
“那咱们聊聊高中怎么样？老同学见面，缅怀一下过去总是可以的吧？”叶空准备旁敲侧击。
周云倩笑了笑：“也对，有两百个晚上，不着急这一时，那我给你跳个舞先。”
说着，周云倩站在床铺与厨房的帘子前，开始扭动身姿。
一边跳，一边缓缓撩起羊毛衫。
“够了。”
叶**然大吼，吓周云倩一跳。
“周云倩，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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