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今日赴宴,你怎么和贾夫人一起来的?
凌不疑带着赵玉蓁上了一座阁楼,这是王府内最高的建筑,能俯瞰宅院大部分位置,梁邱兄弟也在。
赵玉蓁贾夫人也是好心,她......
赵玉蓁咽下了实话。
赵玉蓁她知道我那日在程家乔迁宴给王姈下了脸,来帮我撑腰的。
凌不疑看着赵玉蓁,眼里满满的只有她。
凌不疑不必劳烦旁人,我便可以替你撑腰。
赵玉蓁没有接话。
赵玉蓁刚才宴席上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嫋嫋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些贵女们,随口一说,想气气她们。
凌不疑她并未说错什么。
凌不疑顿了顿。
凌不疑你今日这样妆扮,很好看。
赵玉蓁避开他的视线,她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凌不疑眼神定在赵玉蓁发间的那支白玉簪。
凌不疑这白玉簪还是我送你那支。
赵玉蓁是,我很喜欢。
凌不疑那就好。
何昭君世子,你别跟着我。
肖世子昭君妹妹,昭君妹妹。
赵玉蓁你看,这肖世子果然来了。
阁楼上四人默默听着,赵玉蓁余光瞟到下方连廊处一抹蓝色身影。
赵玉蓁咦,这不是嫋嫋吗,怎么和萋萋他们分开了?
言罢,袁慎又从前厅走了过来,跟程少商说话,赵玉蓁在阁楼上听得一清二楚。也总算把他们二人的前因后果听个七七八八。
楼垚你们果然在这儿。
赵玉蓁和梁邱飞八卦地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看好戏。这就好比是原配撞见了小三,好一个修罗场。只是累得程少商无辜成了何昭君的出气筒。
赵玉蓁董舅父流放,这肖世子若还想长久做军械买卖,便得从其他处觅得军械。若是他成了何将军的女婿,想要得到军械便容易得多!
梁邱起若是肖何两家结为姻亲,那么此案便会牵连更多的人。
梁邱飞可何将军忠勇,也未必会与他同流合污。
凌不疑话虽如此,但若是结成亲家,行事总是要方便些。
赵玉蓁还有刚刚肖世子提到他在蜀地的别院,他在都城为质,要这个蜀地别院干什么?
凌不疑这个案子,必须尽快了结。去查一查,这半年来蜀地有哪些官员来过都城。
梁邱起少主公是怀疑肖世子将前几批军械都运往了蜀地。
梁邱飞蜀地归降多年,早无战事,他们买这么多军械干什么。
凌不疑怕是蜀地真有二心了。我们,必须早做筹谋。
忽然远处传来大叫。
楼缡救命啊,救命啊,程家三娘子落水了。
赵玉蓁不好,是姎姎。
视线正好和凌不疑对对上,二人马上前去一探究竟。
远处呼救声不断,赵玉蓁脚下也不停。
待到赵玉蓁赶到院湖中时,正看到袁慎和楼垚帮着将程少商和王姈二人分开,程少商两记老拳把自己打得向后仰去。
被楼垚拉住的王姈还在那边不依不饶。
王姈程少商,你疯了吧你,竟敢打我!你这种粗鄙无文、无父无母的人,就会干这种龌龊事儿!
赵玉蓁嫋嫋!
赵玉蓁想上前查看程少商情况,却被凌不疑拉住了。赵玉蓁疑惑转头,却被凌不疑示意往草丛中看。
赵玉蓁那是...绊马绳?
梁邱飞打架?居然打架!嘶,这程家四娘子果然出人意料。
赵玉蓁大概明白了他们的盘算,他们找不得自己的麻烦,嫋嫋机灵,轻易骗不得,她们便使计将老实的程姎骗来推入湖中,怕是为了给王姈和裕昌郡主出气。
赵玉蓁没有做声,和凌不疑隐在一旁,等他们这一行人走后,便上前将绊马绳捡起。马绳中间断开,断面平齐,是被利器割断,马绳两段还有王府的徽记。赵玉蓁收好马绳,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凌不疑说。
赵玉蓁子晟,我要去给嫋嫋作证,今日怕是也再探听不到什么肖世子的消息了,我稍后便回。
凌不疑我跟你一起去。
赵玉蓁你没必要......
不等赵玉蓁的话说完,凌不疑就抢白道。
凌不疑这件事,汝阳王妃和淳于氏定会插手,我若不去,她们就算是想办法也会惩治了程家四娘子。
赵玉蓁好,那就一起去。
众人聚集的偏殿并不远,梁邱飞找府上家丁一说,便有人领他们前去。
小厮凌将军、赵军司到。
赵玉蓁跟着凌不疑进屋,只听得屋里王姈做作的哀嚎,嫋嫋也咳嗽两声倚靠在万萋萋身上。赵玉蓁走到嫋嫋身前看了心疼地看了她良久,转头面色不善地盯着端坐在前方的汝阳王妃。
赵玉蓁诸位夫人,这是玉蓁方才在花园湖边之中找到的绊马绳,这绳尾之上,还有府上印记。查明真相就讲究个证据,而这马绳就是证据。
淳于氏一脸嘲讽。
淳于氏赵军司,你可真有意思,怎么还把一堆烂绳子捡回来了。
凌不疑死死盯住淳于氏道。
凌不疑阿鹭已经说了这是绊马绳。
淳于氏便讷讷地不敢说话了。
赵玉蓁城阳侯夫人若是不信,可看一下楼缡的双手,她害人不成,手还被绊马绳给磨破了。
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再出声。
汝阳王妃赵军司说得哪里话,不过是家事而已。
赵玉蓁但若贵女们的家事闹出人命,便也不再是家事了。
汝阳王妃赵玉蓁,你不过是一个军司,何时轮到你在这儿查案了?
凌不疑阿鹭代子晟查案,老王妃说轮不到阿鹭,那子晟可否查了?
汝阳王妃被凌不疑噎得说不出话。
凌不疑老王妃若是审理不清,明日廷尉府,我亲自审问。
说着先看向身边赵玉蓁,再抬眼看汝阳王妃。
凌不疑连今日辱我等武将之罪,一并算清。
整个屋内,噤若寒蝉。王姈也不敢叫唤了,四位夫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赵玉蓁身上。
凌不疑看了看身旁的阿鹭。
凌不疑阿鹭,我们走。
又看了屋内的四夫人。
凌不疑告辞。
赵玉蓁对四位夫人行礼,回看了一眼程少商,给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便跟着凌不疑出去了。
走在路上,还未出王府。一行人便被袁慎拦了下来。
袁慎凌将军,可否留步。
凌不疑和赵玉蓁停下脚步看着袁慎。
袁慎赵军司,别来无恙啊。
赵玉蓁感到有些奇怪,拦她干什么?
凌不疑袁公子有何指教?
袁慎在下只想请赵军司借一步说话,不知可否?
赵玉蓁看了凌不疑一眼,上前一步。
赵玉蓁袁公子请。
袁慎请。
赵玉蓁随袁慎走到不远处,估摸着凌不疑应该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便道。
袁慎赵军司曾让婢女传话,让在下直白痛快些,不知是何用意?
袁慎说完,手摇羽扇看着赵玉蓁。
赵玉蓁一哂。
赵玉蓁我还以为善见公子找我要说何事,原来是这件事。
说着,动作也放松下来。
赵玉蓁我看善见公子似是待我家嫋嫋有些不同。我只是好意罢了,嫋嫋确实胸无点墨,但天真自然、直爽纯真,若是要与她交好,不妨少些套路,有话直说。
袁慎赵军司怎知我待程四娘子有所不同。
赵玉蓁我虽回到都城不久,但也曾听闻,善见公子潇洒俊逸、学识渊博、聪明睿智,但尚未娶妻纳妾,洁身自好,都城中多少女娘想嫁呀。也从未听闻过善见公子和哪家女娘交好。
赵玉蓁嫋嫋从小无父母陪伴,在家又受到欺凌,遇事先疑,便是她的自保方法。想要打开她的心扉,还望善见公子以诚相待。
说完,赵玉蓁便走了,只留袁慎一人摇扇看着她的背影,喃喃。
袁慎看别人这么明,却捋不清自己的事,这赵玉蓁也当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