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纯粹的讨厌

　　正月初一，夜晚的窗外充斥着一片繁华热闹，接连不断的烟花绽放在天空。满满的过年气息。

廖乘难得回来了一趟，一进门就看见两人都没在楼下。别墅内灯火通明，却是冷冷清清的感觉。

甘小璟下楼的时候看见廖乘正在厨房忙着。这人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甘小璟有时都怀疑他在外面是不是有人。

“舅舅。”甘小璟平静的出声。

“嗯，”廖乘没什么情绪，回头看了眼他，“把手洗了，搭把手吧。”

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三个人围在桌子前吃着，谁都不曾主动说话。气氛有些冷清。

廖乘吃得没什么胃口，好几次低头瞥着手表。廖俞声看出他在赶时间。

“有事就先去忙。”他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廖乘面色有些尴尬，听到这句话却也像完成任务般松了口气，“那行，我走了。”

穿好外套，准备出去的时候，廖乘又站在玄关回头开口道，“过年了，往你们卡里都打了点钱。想买什么别吝啬。”

廖俞声不出声，头也没抬，继续吃着碗里的饭。甘小璟一时也没回应。他清楚这句话是真正说给谁听的，那位没出声，他也不好回应。

廖乘没得到回应，心里有些怅然，想了想要不要留下来，但最后还是决定去陪最重要那位。

“丽捕街有灯会，热闹的很，你俩一起去看看，解解闷也好的。”廖乘随意开口道，然后关门离去。

甘小璟猛的一噎，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看起来兴致不高的人。廖俞声转过头与他对上视线，甘小璟表情微妙的撇过头扒着碗里的饭。

“等会一起去看看。”廖俞声轻笑着开口，看出甘小璟很别扭和他独处，所以偏不让他如意。

两人吃完饭就出门了。

外面温度很低，零零落落下着小雪，寒风凛冽街，正街上人很少。两人刚出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廖俞声此时有点后悔出来了。就算是找甘小璟的不痛快何必让自己不如意。

他偏头看了眼甘小璟，目光往下，蓦地定在他脖子上的那条白色围巾上。看起来毛茸茸的，很保暖。越看越觉得自己的脖子少了点什么。

“喂，把你脖子上那条围巾给我戴。”他鬼使神差的开口，理直气壮的语气。但说完又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

甘小璟看了他一眼，昏黄的路灯下，这人背着光，手插在兜里，明明穿着很厚的羽绒服，可仍然看得出他嘴皮冻得发紫。他好像很怕冷。

甘小璟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的取下脖子上的围巾，递给他。

廖俞声直直地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一天白色，怔愣着。

见他没有动作，也不说话，甘小璟是真的不知道这大少爷到底又想做什么。毕竟这人在他面前骄纵惯了。

甘小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上前主动把围巾套在他脖子上。

廖俞声瞳孔微微放大，站在原地僵硬的接受他一系列的动作。盯着他稍显弱势的身高，竟不自觉的低头去够他的手。

围巾上还有残留的温度，廖俞声一下子就感觉到脖子上冰冷的皮肤上传来热度。

廖俞声偏过头不再看他，埋头走着，心脏却好像被猫不轻不重的挠了把。他轻一下重一下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两人继续走着，一路无言。

灯会上，各处张灯结彩，两边摆着各式各样的铺子，还有随处可见的表演，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各处都充斥着热闹。

两人都默契的专挑了人少的地方逛，廖俞声全程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甘小璟看得应接不暇，兴致渐高。

等他回过头的时候，身后的人早已不见了。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四处都没有看到廖俞声的身影，甘小璟试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潮，甘小璟有些无措。不知道廖俞声是不是跟他走散了，还是自己已经提前走了。

“真好骗。”声音顺着耳后传来，甘小璟一回头就看见廖俞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躲猫猫很好玩吗，廖俞声，”甘小璟微眯着眼，一脸平静，语气却有些不耐烦，“幼稚，五岁人类幼崽都不稀得玩的游戏，你却能玩得这么起劲。”

廖俞声难得见他发火了一次，心里有种道不明的快感。明明被骂却满脸带着戏谑的笑。

甘小璟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姿态，顿时觉得没必要和他计较。他有时觉得廖俞声就像条疯狗，自己情绪越激动他越来劲。

这时，又一阵烟花绽放在天空，五彩缤纷轰轰烈烈，甘小璟抬头去看，然后好奇偏过头去看旁边的人。

“你为什么对我总有种恶意？”

尽管在嘈杂而又模糊的背景下，但廖俞声还是清楚的听到这句话了。他转过头，甘小璟已经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正抬头仰望着夜空中那几束璀璨的烟花。

夜幕下，只有五彩缤纷的烟火照射着，甘小璟的脸忽暗忽明，但那双眼睛明亮。

看着他思绪万千的模样，廖俞声模糊开口道，“ ……或许是讨厌你的处事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