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子垚宫里转悠着，早朝刚下，午门前百官一拥而散，两边长翅一步一晃悠，远处看着便觉得好玩，子垚等白官散尽便径直走进偏殿，长宫龙首作雕，金黄的找不出别的颜色，姜楠扶额审视刚弹刻的折子，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意简简了了，国师于此长袍，坐在偏间品茗。

国师长袍伸到墙角的四脚凳边，高束发冠，一双冷清的瑞凤眼下的鲜红厚唇格外显眼，

“国师今日的相貌有爱瞻观啊”

子垚坐在了国师对面，一张脸完完全全暴露入眼，子垚瞧他那样有些滑稽，这么好的脸好比是玩花丛中的一点绿

国师被子垚这一嘲讽，脸应景般，瞬间绿了，说话语气有些小孩子

“切，你懂什么，本国师为国操劳过度导致的，你、你懂什么”

子垚一脸奸笑，手下端走了一杯刚点好的茶，应季的菊花手艺点的真精妙

两人坐在偏间，一同看向屋外的姜楠，看别人苦逼工作也是一种乐趣

一杯茶水下肚，两人收回神

“国师最近在忙什么？也不至于嘴唇都肿了”

“最近瘟神始而复返，本国师自然操劳”

“听说宫里有最新请来的厨子最擅辣菜，啧啧啧”

“咳咳”

强烈的日头被浓云遮了下，清风吹过，大殿里瞬间亮堂了起来，书柬竹片上的文理在指肚下的摩挲越发明显。

国师和子垚在进宫前有过一面之缘，十一二年前，子垚还跟着师傅的时候，国师也曾是座下门客，后来因为师傅南迁，便再没见过了，五年前邀进宫后，国祭下场子垚依在被影里看见了国师，国师右手上的疣子她记得格外深。

国师是谁名甚自己也不知道，还是师傅门客的时候用的便不是真名，现在在这儿就更不知道了。

国师很神经质，整天穿着祭服满世界逛，乌台老头一开始天天弹刻，但后来有一个宅子着火了，是从西头的衣坊开始烧的，位置对应起来正好是国师府，整个宅子烧得就剩老太太那片儿房还有，打哪害怕就都闭了嘴。

两人面对，目色错开，简单明了的茶几上放着的右手上长着的疣子透过阳光细细看去就像粒粒白卵重叠堆在一起，子垚每看心里觉得寒颤恶心，后背一激灵。

国师突然开口，丝毫没有避讳

“五皇子拉余党，你去不去？”

“不去”

“这么说你站在她这儿边？”

国师指了指外间的姜楠

“你就这么喜欢凑热闹啊？”

“什么凑热闹，这叫心怀天下，关怀苍生”

“罢了，和你说也说不清”

子垚无奈摆了摆手，起身走出了大殿，神色转乎间些黯然

天下大局真的就这么定了吗？现在把她推出轨道还来不来的及，可结果始终不会变，唉

五皇子的确是个明确之选，江山龙脉涣散，姜楠本就不应坐来，可这个节点必须有人

姜家祖当年为什么要何要这般断自己后尘，若姜家祖当年没有那长变故，现在坐在这的就不是姜楠了

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