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语把库房里头的布料纱料子翻出来,摆在正间那张大大的雕花紫檀木长案上拿与云烟看,前些日子四爷赏了一些衣料,收在库里。今日云烟没甚事做,便想着拿出来挑一挑做两件衣裳。
宫女主子,王爷可真疼您。这匹天水碧云雾绡最是轻透,颜色又清爽,正当这时节用呢。听说这云雾绡福晋那里王爷没遣人去送呢。
费云烟那里就是你说的这般了,怕是福晋不用这天水碧呢。
似语听了云烟这话,吃吃的笑,反正屋子里只她二人,不用遮掩些什么。
费云烟那就这些罢。另外再用那绯色素罗纱与我做身寝衣,我画样子给你,不必拿去针线房,你来做便是了。
宫女奴婢晓得了,一定好好做,保管王爷瞧了欢喜。
费云烟你这小蹄子,还不快去做事。
这可不就是女为悦已者容。
打发了似语出去,屋里只剩下了云烟一个。
这天气是在是闷热的不行,云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手里的象牙柄花蝶薄纱菱扇。
说来年氏有孕也四月了,前世听闻她是有孕五月时被齐氏一碗加了红花的安胎药给落了胎,离这时也不过一月,不知发生了这般多的变化,此时还会不会发生。
倒不是云烟大发善心,只是她与年氏之间实在难说清。虽说最后进了冷宫也是年氏之故,但也怨自己。她与年氏那么多年间,虽是她有意奉承,可到底年氏也护了她不少,恩恩怨怨难以分辨,她此时也是为难,这事儿上要不要插上一手,帮她一把。
只是她今生与年氏无甚交集,便她去提了醒,人家也不见得信她。
不过问心无愧罢了,与她提个醒,如何做就不关云烟的事了,也算彻底了结她们之间的恩怨情分。
云烟虽是打定主意,却也不能直愣愣的找上门,不然人家不定怎么想呢。
此事还需找个好机会。
暂且先把这事儿放在一旁,云烟去了书房,细细的想了一番,画了寝衣样子,虽云烟画工一般,但也能画来给拿去做衣服。
那素罗纱又薄又透,便是天再热,也不是什么正经做寝衣的料子,不过是为着闺房之乐,故云烟不好叫针线房上人来做,不然搞的那些子女人都知道了,无端又要生许多事,云烟还有没有脸做人了。
有些事嘛,做得,说不得。
相处了近一年时光,四爷也常常来云烟这里。云烟最是知道,别看四爷面上正经的不像样子,私底下却也没那许多规矩。尤其是床第之间,与这芸芸众生之间的每一个普通男子并无什么不同,也不知他打哪儿学来这许多花活儿,每每拿来欺负人,偏还要人求他,最坏不过了。
不过年氏有孕时,四爷正是与云烟浓情蜜意时,还怕她吃心。云烟装模作样与他顽闹,他也不拆穿她,还应许她许多,教云烟十分欢喜,这不就也想让他也欢喜。才有了这桩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