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过去,婉妃出乎其他人的意料生下了一位皇子。只是生子的过程不顺,差点难产,皇帝在外头来来回回焦急地走了好几圈。
我与其他妃嫔也一齐站在殿外,听着里头女人的嘶喊声。
最后皇帝不顾太监稳婆的劝阻冲了进去,陪在婉妃身旁生产。
我低眸望着地面,泪水好像又要涌出来。站在外头我都能想出皇帝对黎梓落呢喃的情话。
当年姐姐生望墨,姐姐身子骨弱生产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可皇帝却不来看一眼,他流连于他的温柔乡。
糟糠之妻不如下堂之妾。果然啊,妻不如妾。
皇帝也是大喜过望,看来婉妃瞒的很好,连皇帝也瞒了过去。皇帝一挥手便下令将黎梓落晋位为德妃,封号依旧是婉。
如今应该是叫她婉德妃了,可我却不想这样叫她。一个德不配位的人居然还能叫做德妃,一个间接杀害了姐姐的人却还能做她曾经做过的德妃。
我站在殿外,身体忍不住颤抖,若不是薛姐姐扶住我我可能当场就倒地昏迷不起。
这可真是天下莫大的讽刺。
黎梓落封德妃的那天,我差点穿了一身缟素去。薛姐姐放心不下我来忘忧宫里看我,命芳菲为我重新更衣。
我如同麻木了一般,任由薛姐姐的摆布。最后,在薛姐姐的打扮下,我穿了一袭湖蓝色的宫装。
我的神情淡淡,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众人聚在瑶倾宫中,面上都带着喜庆之色。瑛妃和刘贵人也趾高气昂的笑呵呵的坐在高位上。
我缓缓闭上双眼,想撕破这幅虚假伪善的画面。我一言不发,双手握拳紧紧抓住裙子,攥的指尖发白。
薛姐姐领着我向皇帝行礼,温婉道,“皇上瞧顺妹妹的这脸色发白,大抵是近日来冷暖有变身子欠安。如今婉妹妹刚生下皇子也正是身子骨弱的时候,不如臣妾与顺妹妹先回去,不然将病气过给了婉妹妹和小皇子,也是万万不好的。”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后,一挥手,“也是,你们二人便先回去吧。”
薛姐姐便将我拉着走出瑶倾宫。回到忘忧宫后,望墨和云清朝我跑了过来。
望墨拉着我的衣摆,许是看见我脸色苍白,着急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说着,小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揉了揉望墨毛绒绒的脑袋,“姨娘没事,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云清忙把桂花糕往我面前端,奶声奶气道,母妃和顺姨娘快吃,桂花糕可香甜啦,吃完就不累啦!”
薛姐姐将云清抱过,刮了刮她的笔尖,宠溺道“小馋猫。”
望墨也朝我的怀里钻,看着眼前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我的心里也觉得舒服了许多。
薛姐姐扶着我坐下,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见到这场面心里不好受,可你依旧得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讨日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如今该做的,是为望墨争东宫之位,为锦书争得太后的谥号。”
我点点头,不可置否。
“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如今万万不可被眼前的仇恨给蒙蔽双眼,而是要将仇恨先忍气吞声待到羽翼丰满之时,给敌人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