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很眼熟,不能说是像,只能说是和张极一模一样,左航看着他的脸发愣。直到蒋医生开了口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里面的人好像很害羞,看着左航迟迟没有回应,闷了好一会儿就说了句“你好”。
“蒋叔叔,让他出来吧。”
左航这一下子确实把蒋医生给整不会了,他张合着嘴,看看左航又看看蒋硕,有些语无伦次。
左航看着蒋医生的样儿又悄悄问了一句,“他不是随时发病的吧,或是有没有预兆?”
“他的病一般是在晚上发的,白天都没什么事。”蒋医生也低声回答着。
蒋硕就那样看着他们说悄悄话,也不敢插嘴,很显然是被关久了有些自闭了。
“那就让他出来吧,我可以给他。”左航突然放大声音,“反正您晚上都是有空的不是吗?”
蒋医生没法子,只好默默打开了铁门。铁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蒋硕的脸上保持着惊讶,嘴也迟迟合不拢,他看向左航的眼神像是得到了救赎。左航看着那张脸有些心酸,于是走过去抱了抱蒋硕。
蒋硕从那一刻起就把左航当作了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他就像一束光,在他过着在一道道铁网中不见天日的生活时,左航像救世主一样给予了他新的生命。他被左航的一抱戳中了软肋,他体会着左航怀抱中的温暖,心中是万般汹涌。
此后,通往二楼的楼梯不再受到铁门的阻拦,但窗边的铁网却没有拆除,毕竟,他们都还是病人。
蒋硕开始喜欢与左航交流,总是黏着他,左航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因为他的脸……
“你为什么会跟着我爸回来啊?”蒋硕撑着脸看着认真学习的左航。
“我是他的病人,也是他的干儿子。”左航如实回答。
但蒋硕却很是惊讶,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仿佛要把左航看穿,但他还是始终看不出他是一个病人,于是蒋硕语气弱弱地小心翼翼问出了,“你得了什么病?”
“焦虑症。”左航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天花板,回答得十分坦然。
蒋硕看不透他,但他的好奇心不允许他停止询问。
“你心态那么好怎么会得这病?”
“我就猜你不知道。”左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逞的坏笑,蒋硕则是一脸疑惑。
“我之前是stfj的练习生,但是你也知道的,这个圈子很乱。我总是莫名其妙被骂,舆论压力太大了吧,或者是有别的原因吧。”左航一副认命的样子。
蒋硕有一种不问到底不罢休的气势,“别的原因是什么?”
左航一脸奸笑。转身往卧室走,只留下一句“秘密。”
蒋硕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之后蒋硕找左航去玩他却总是在写作业,蒋硕不理解他,因为他从小就得了病,对于上学学习是没有一点儿接触的。他终于耐不住问左航,“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学的啊?天天学它,都不理我……”最后几个字声音很小很小,却不巧被左航听了去。他坏笑一下,看着蒋硕,眼里像是有星星,总是闪闪发亮,“我们还有未来,知识是最基础的。
” 蒋硕明明只比左航小几天,可心智却和左航天差地别,他的世界是没有除了活下去之外更多的忧虑的。又许是经历的差距太大,左航的压力总比同龄人大很多,这也导致他总是比同龄人顾及的要多,总会居安思危。
蒋硕撇了撇嘴,“那我现在也没法儿赶上你们了啊。”
左航只是问了句,“那你会认字吧?”
蒋硕一下抬起了头,胸有成竹地说道,“当然认识!”
左航很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你画画很好,走艺术这条路也不错呢。”
本事随口一句话,但蒋硕却铭记于心,于是每当左航看书学习时他就练习画画。他喜欢色彩,尤其喜欢水彩,他喜欢让水和色彩相融再在纸上肆意流动、碰撞,再次相融形成冲击感十足的色彩,每幅画都能看出他不同的情感,他的画风就是他最向往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