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卿在自己的腰上绑上安全绳
和唐晓翼的系在一起
她跃上了地面
她冻得僵红的手紧紧抓着安全绳
她声音很轻，似是不敢惊动
“上来吧，唐晓翼。”
唐晓翼大口地喘气
他仰头看她
“我拽着你，别怕。”
邬卿说的时候，眼睛弯弯的
唐晓翼轻轻笑了
刚刚缓过来一点劲
借着安全绳的辅助
他尽力地往上爬
“小心点”
邬卿扶着唐晓翼上来
好一阵喘息
“继续走？”
邬卿问
唐晓翼半倚在石头上，还在喘气
“再歇会儿？”
唐晓翼艰难地站起来
摆手：“不用”
声音沙哑憔悴
邬卿看着他：“真的吗？”
唐晓翼突然停下了
在他无数次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真的有事
他们的心里有他，但他们心里的他太无所不能了
可是邬卿眼里的他，是那么真实，那么憔悴
可是，似乎一瞬间，唐晓翼眨了眨眼
他看见她眼里炽热的爱
邬卿看见唐晓翼的眼睛红了
许久，他缓缓地摇头
邬卿又笑了
“你别怕啊，难受我们就休息会儿。”
“过会儿啊，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走。”
“哎，你别哭啊，我说的话有这么感人吗？”
“嗯，我们一起走。”
———————
俄而，继续走
雪下的好大
在巨大的雪被倾盖下来的时候
邬卿拉着唐晓翼，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往旁跑去
可是两只手断开了
不是被任何其他东西断开的
是唐晓翼自己挣开的
邬卿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一时间，感觉被冰锥穿过身体
沙沙一声响
邬卿几乎半跪在雪地里
她踉跄地跑过去
“十五分钟，还有十五分钟”
邬卿说，雪崩被埋的黄金救援时间是十五分钟
邬卿在雪地里如失明般摸索
她的手冻得通红
发紫
邬卿忘了自己找了多久
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
低头，自己的手指几乎残缺
甚至血肉模糊，看不见原来的样子
皑皑的雪里，血色更加鲜艳
长长的血痕流向这里
是一条长河啊
—————
邬卿决定放弃了
可是她马上后悔了
如今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可是她并没有找到
————
再找五分钟，如果五分钟还没有，我就走了
邬卿这么对自己说
邬卿睫毛上有了薄霜
不知是泪是血
此刻的她有些狼狈
她的手很痛，可她不敢停下
她感到天地旋转
尚还年轻的女孩从未尝过爱
可是她觉得，至少这一刻，她爱他
她把手狠狠地伸进厚重的雪里
眼泪融化了雪
可是
在雪里
她握住了一双手
这双手在冰冷的雪中尚还温热
她好像疯魔般开始挖雪
在薄雪的覆盖下
她看见唐晓翼的脸
那张脸所显示出的表情很痛苦
似乎在极力忍耐
————
唐晓翼觉得有温热的东西在脸上
于是他看见流泪的邬卿
他倚在一块棱石边
身上多裹了几件衣服
邬卿抱着他哭
不知道为什么，唐晓翼的鼻子也好酸
————
邬卿几乎是半扶着唐晓翼在往前走
唐晓翼神情有些恍惚，高热让他几乎站不稳
“唐晓翼，我们会死吗。”
邬卿温柔地看着他，眼角却沁出泪水
“不会，我们都不会。”
唐晓翼的声音气若游丝
他几乎失焦的眼睛里多了几份坚定
“去那里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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