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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害怕你会亲我

我的黑灰白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大包拼了命地在树林里狂奔……

身后传来索命似的狗叫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枪声。

他不敢回头,死死地把包护在胸口。纵使筋疲力竭,也要狠狠地向前冲。

眼前是扑面而来的树枝和树叶,耳畔是呼呼的风声。

男人一条胳膊还在汩汩地流出鲜血,他忍着疼痛,嘴唇干裂而发白。他已经不再出汗,血也快流光了。

他只顾着自己的眼前,透支着体力和精力,孤注一掷地逃着。跑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他只知道他要带着这个包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到达指定地点。

很显然,现实很骨感。

他感到眩晕和麻木,他知道身后那些人追上他后会有什么结局。他不想死,他只想活着逃出去。

脚下突然失衡,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想爬起来,可双腿无法用力,他望向自己的脚,原来是一发子弹打穿了他小腿骨。

疼痛感袭来,他不甘心地捏住小腿外翻的血肉,忍不住叫出了声音。

狗叫声和人说话的声音逐渐逼近,他甚至看见了十几条乌黑的枪管已经指向了他……

剧烈的扫射声响起,丛林中惊起一片不安的鸟儿……

躲在远处的亦诗捂住嘴巴不敢出声,他分明看到了一个男人被扫射成肉泥的惨状。前面为首拿枪的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那是一个嗜血的怪物。

亦诗被他的脸吓到了,猛然喊了出来!

“啊!”

他坐起身来,眼前是一片静谧的夜色。

茶几上安静地摆放着玻璃杯和水壶,电视柜上路由器闪烁着没有规律的光……

自己就像突然穿越了回来。亦诗能够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声。

外面的月光照进客厅,让亦诗的影子变得细长。

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除了挂在墙上的钟表。

亦诗深吸一口气,他又一次做了这个梦。

在梦里他总能看见这样的场景,南方的树林和那一群杀人如麻的怪物。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只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似乎这样的梦是在预示着什么。

他喉咙很痛,很想喝水。望着离自己只有两米远的水壶,他却懒得去拿。

此时的他异常清醒,睡意全无。

卧室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宋若欣悄悄打开门,探出头来观望。

“你没事吧?”宋若欣揉着眼,“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

看见隐没在黑暗里只有一个淡淡轮廓的宋若欣,亦诗捂着脸说:“对,没事……”

亦诗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长叹一口气,抬起头说:“对不起宋若欣,打扰你了……”

宋若欣缓缓走出来,来到亦诗身边。

“你刚才声音真的好大。”宋若欣说。

她环顾四周,拿起水壶,给亦诗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吧。要不,咱俩换换地方?”

亦诗接过水杯,温润的液体流入他的喉咙,让他感到一阵舒适。

“我觉得是你最近一直都在客厅睡觉,睡眠质量有点差……”宋若欣坐到亦诗身边。

“没事的,单纯做了个噩梦。不用管我,好好去睡觉,明天还有课。”亦诗咽下最后一口水。

“明天是周末。”

“哦哦,差点忘了……”

宋若欣被亦诗梦里的大叫惊醒之后也没了睡意。

“你最近辛苦了。每天都要上学,画画,还要回家多做一个人的饭……”宋若欣有些愧疚地说。

“我其实怕你不习惯。你回不了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暂时住着,有很多的不方便。”亦诗躺回到躺椅上,侧过头看着宋若欣。

宋若欣心里一暖。亦诗明明都做得很好,这几天不管是生活起居还是日常消费,他都在井井有条地照顾着她,宋若欣并没有觉得这里和家里有什么不一样,而亦诗依然觉得做得不够。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宋若欣望着亦诗的眼睛突然问道。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亦诗一脸疑惑。

“就是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会做嘛,那你的择偶标准应该很高吧……”宋若欣小声说道。

“没那么夸张吧,”亦诗抬头望向天花板,“其实我也是个蛮喜欢依赖别人的人,只是由于我这么长时间一个人生活,把自己锻炼出来了。如果有个伴侣的话,应该我会很懒吧。反正我也不清楚……”

他轻笑一声。

宋若欣呆呆地坐在一旁。

“说起来,我应该会比较喜欢长得好看的吧……”亦诗慢慢地说道。

宋若欣听到亦诗的话,头上冒出一堆黑线:“你还真是个外貌协会的呀……”

亦诗看向宋若欣,淡淡地说:“艺术家一辈子都在追求美,当然也喜欢长得漂亮的了。不过我到底还是说不出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因为喜欢一个人往往就是一种感觉,根本说不上来……“

宋若欣很赞同亦诗的话。

“明天要去购物,能陪我去吗?”宋若欣问道。

“不能,”亦诗说,“上次去超市你就拿我当苦力,这次休想。”

亦诗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傲娇。

“可我想吃土豆牛肉……”宋若欣噘着嘴说道。

“可以。”亦诗面无表情。

“可是我不会选土豆……”宋若欣嘟囔道。

“家里有土豆。”

“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去吗,我怕遇到……”宋若欣眼珠一转,试探着说。

“还是去吧。”亦诗忽地坐起身来,打断了宋若欣说的话。他想起来之前宋若欣在超市被搭讪的事情。

宋若欣心里乐开了花。

她并不是要买很多东西需要亦诗帮忙,而是她喜欢和亦诗在一起的安全感。

“困了,”亦诗躺下,“继续就寝。”

“我想听你说话,最好是讲故事。”宋若欣凑近亦诗,理所当然地说。

亦诗皱起眉头:“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吗?”

宋若欣摇摇头,她俯下身看着亦诗的眼睛:“你把我吵醒了,现在我睡不着,你难道不应该再把我哄睡着吗?”

这……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

“想听什么?”亦诗问。

“言情小说。”

宋若欣回答得很干脆。

亦诗穿上拖鞋缓缓站起来,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细腻,错落有致的阴影让他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立体。

宋若欣躺回道卧室的床上,拉上被子只露出一张脸。亦诗拿来凳子坐在她身边。

“你怎么不坐在床上?”宋若欣问。

“男女授受不亲,”亦诗说道,“现在这张床是你的,我不会离你那么近的。”

宋若欣有点失落,他希望亦诗能坐在自己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而亦诗不想坐在床边背对着宋若欣,他希望能看到她漂亮的眼睛。

宋若欣侧过身蜷缩起来,面向亦诗。

“要开始讲咯,短篇的。”亦诗拿着手机柔声说道。

宋若欣点点头。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亦诗的脸上,宋若欣看得聚精会神。

亦诗下垂的眼睑和弯弯的睫毛让宋若欣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她耳朵发烫,心跳明显加快。她明白,自己对眼前这个男孩的喜爱,几乎已经到达了昭然若揭的地步了。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想到两人此时在同居,她又躺在亦诗的床上,身上穿着亦诗的衣服,盖着亦诗的被子,甚至连洗发水沐浴露都是亦诗的,宋若欣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各种粉红色的泡泡,她从来没有和哪个男生有过如此的经历,也没有对那个男生有这样的感情。

亦诗讲故事节奏平缓,抑扬顿挫,他不时会抬起眼向宋若欣看去,看到宋若欣在盯着他时,他会对她粲然一笑。

他笑起来真的好暖……

宋若欣挪不开自己的视线,她几乎听不到亦诗讲到的情节。

“亦诗……”宋若欣情不自禁地叫了他一声。

“嗯?”亦诗回应道。

“以后还能听你讲吗?”宋若欣用被子遮住嘴小声说。

“开通会员的话你可以无限听哦!”亦诗开玩笑说。

宋若欣扭了扭身子,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都讲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不困呢?”亦诗问道,他十分佩服宋若欣的精力能支撑到现在。

宋若欣没有说话。

“怕我趁你睡着亲你吗?”亦诗放低音调有些戏谑地问。

宋若欣用被子遮住嘴,她慌张地点点头,随后又把被子拉上来蒙住了头。

“喂,会窒息的,”亦诗拽住宋若欣向上拉的被子。

“亦诗是大色狼……”被子里的宋若欣叽叽咕咕地说。其实宋若欣并不是害怕这个,而是亦诗的声音太好听,让宋若欣的精神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

亦诗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我想亲你何必等到你睡着的时候啊,那个时候你又不会回应我,我自己一个人亲着又没意思……”

你还想要我迎合你?!

去伸舌头和你热吻吗?

你这个大!色!狼!

宋若欣把身体缩成一团,在被子上只留出一个呼吸的小孔。

“我困了,我我我,我要睡觉了……”宋若欣小鹿乱撞的内心让她语无伦次。

“呵呵”亦诗发出两声轻笑,让人不爽。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好好盖被子睡觉吧,我也要睡了。”亦诗拍了拍缩成一团的宋若欣。

宋若欣缓缓露出半个脑袋,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亦诗突然俯下身,宋若欣还没有反应过来,亦诗的面孔就已经近在咫尺。

宋若欣脑袋一热,她不知道亦诗这是要干什么。她惊得发出了“吓”的一声。

她倒吸一口凉气。

“晚安。”亦诗凝视着宋若欣的眼睛,用他那种让宋若欣听了浑身酥麻的声音说道。

亦诗的眼里充满了十分复杂的情绪,看不出来他此刻的心情。

宋若欣的脸感受到了亦诗的鼻息,痒痒的。

她不敢再和亦诗对视,更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

“你,你要干嘛……”宋若欣脑袋上快冒烟了,她的大脑已经支持不了这么大的运算量。

亦诗没有回答,他直起腰,慢慢退开。

“不要乱踢被子哦。”亦诗朝门外走去,轻轻关上了门。留下宋若欣一人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

亦诗这小子太讨厌了……

他真的没谈过女朋友吗……

宋若欣闭上眼睛,眼前是亦诗刚才俯下身的面孔。

如果他刚才真的亲我……

宋若欣不敢再想下去,羞耻心让她有些抓狂。

你在想什么啊!!!

宋若欣很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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