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自作多情（6）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疼爱，淳儿”。

这句话是一道魔咒，元淳的心被搅得天翻地覆，她不相信燕洵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什么。在不久前自己已经行过及笄礼，她是一个随时嫁人的女孩，只要燕洵愿意的话，自己愿意陪着他去天涯海角，包括那个苦寒的燕北。

可是燕洵没这个心思，所有的一切全都回到了过去，燕洵还是用相同的理由拒绝自己，那个不能与燕洵同甘共苦的女孩是他的最爱，而大魏最尊贵的公主什么都不是。

被这无形的失落压倒，元淳神叨叨地询问：“燕洵哥哥，如果淳儿离开了，你会难过吗”？

在意就好，这个要求不过分，它在情爱的追逐里很卑微，是仅有的渴望，一点点的施舍而已。

“在意公主的人有很多，不需要罪臣。莺歌小院是陛下赐予罪臣的思过之地，公主身份尊贵，早些会水云台吧，不要再让在意公主的人担心”，长痛不如短痛，燕洵选择了立场，既然他注定与元淳没有结果，索性提前断的干干净净，省的害了世上为数不多需要在意的人。

卑微到极致就是乞求，元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着没有逃离，她像过去那样扯着燕洵的袖口撒娇：“燕洵哥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吗？淳儿不希望如此，你只是在责怪父皇而已，我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淳儿可以想办法弥补你，燕洵哥哥可以相信淳儿的”。

乱世需用重典，心慈无以谋国。话都说到这份上，心软就是绝对的错误，它只会将彼此拖入泥沼中不能自拔。

“公主说错了，罪臣不敢怨恨陛下，是我父亲错了，陛下怜悯我赐居莺歌小院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其他的事不敢奢望，有些事公主忘了就好，长安记得你”，扯断那被元淳抓住的袖口，燕洵毅然决然地脱下外袍解释：“就像这件衣裳一样，破了就是破了，除了舍弃再无意义，公主何必执着于此，你还可以遇到更好的”。

割袍断义，即使燕洵没有直言，燕洵还是读懂了这层意思，她的燕洵哥哥选了立场，长安依然是过去的长安，失望的只是燕洵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从未爱过自己，这些年的追逐全是自作多情，怨不得任何人。

紧紧抓住手中破碎的衣角，元淳泪眼汪汪地望着燕洵呓语：“燕洵哥哥，你真的那么不喜欢淳儿吗，就连淳儿碰过的衣服都要毁掉，我们之间只能如此这般”。

“公主，这是必然的结果，罪臣是燕北世子，一个从小来长安做客的质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错了，现在回到了正确的位置”，强忍着心疼，燕洵头也不回地离去，他害怕自己走慢些就该安慰元淳这个惹人怜爱的妹妹。

手中的布料脱落，元淳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在这碍眼的莺歌小院游荡，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你回来吧，元嵩哥哥需要你照顾，替我照拂好父皇与母妃，还有燕洵哥哥，他们都要好好的”。

一瞬间，世界陷入黑暗，扯动着锁链声作响，莺歌小院的风停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眉目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