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如往昔（6）

何为苦寒之地，基本就是荒无人烟的流放之所，一边接壤着时不时南下纵恶的草原人，需要时刻为了生存与他们厮杀，一边在贫瘠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苟延残喘。

在这样的土地上，活着是一种奢侈，一块面饼，一口热汤毫无疑问是每一个老百姓心中的美梦。很显然燕北就是这么个地方，它地处大魏与柔然之间，时刻替大魏防备着柔然人的南下，一次次在血与火中等待着大魏的施舍。

尽管如此，燕北依然是世家门阀争先恐后想要的地方，即使背负起这片土地都是一个负累，一样没什么人愿意舍弃这块好不容易沦为无主之地的军事重镇。哪怕燕北不怎么大，人口又少，老百姓吃饱饭都是个大问题，还是没办法掩盖燕北最大的优势。常年与柔然作战的燕北有着大魏最骁勇善战的战士，有着足以驰骋北方的战马，它是一个天然的兵工厂。

嚼着那硬的硌牙的面饼，赵西风嫌弃地埋汰：“这个燕北真让人厌恶，我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非要我来这里走一遭。在长安的时候天天听燕洵说燕北有多好，可来了这里一趟后才发现那是糊弄人，这里的老百姓活得比狗都不如，除了这样难吃的粗粮外什么都没有，占据这样的鬼地方有什么用”。

作为大魏最顶级的家族之一，魏舒烨很清楚赵西风为什么这么想，事实上他也不怎么待见燕北这个地方。若不是元淳在意它，或许这趟燕北之行他也不会来，长安城的醇酒美人软化人心，谁又愿意来这荒芜之地腐朽衰老。

“这件事我研究过一些，我觉得燕洵没有说谎，他记忆中的燕北是一片乐土，骑着骏马围着秀丽山奔跑，踩着一望无际下草原何其惬意。可是燕洵忘记了一件事，那时候他才几岁，又是燕家最小的儿子，他记忆中的草原真的是草原吗？难道不是燕家的后花园”，尽管这样想不怎么厚道，魏舒烨还是给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小孩子的城堡是虚幻的，一旦长大了的话，好多事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都是聪明人，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望着那荒芜败坏的北方大地，赵西风嗤笑道：“魏舒烨，你终于说了句让我高兴的话。燕洵在做梦呢，他以为的燕北与真正的燕北完全不一样，我开始好奇如果燕洵见到了真正的燕北是什么表情，那模样一定很有趣”。

落井下石谁不会，在长安的世家公子圈中燕洵并不怎么受欢迎，区区一个随时被人剁了的质子哪里有资格指手画脚，知根知底的人谁看得起不识时务的小人。

恰逢此时，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捧着一封紧急军情递到魏舒烨面前，等着这谦谦君子的命令。

“赵西风，我想带裕王殿下返回长安了，燕北不怎么安全，水月师太无能为力，魏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能”，负罪感笼罩心头，魏舒烨什么也不想说，他只想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