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相约

柳泷儿一睁眼，就看到了身旁的少年。

“倒是个漂亮的男孩。”她心想。

“这里是哪儿？”她第一句话便问他。

“长安城。”

“我没死？”

“说什么混账话呢，没有。”

少年的话似乎让她明白了什么，脸“刷”地红了。

“谢谢你救了我……”沉默了许久，她向他伸出手，“我叫柳泷儿，柳树的柳，泷泷烟雨的泷，你呢？”

“叫我亭就行。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父亲教过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少年下意识地隐瞒了真名。

他想，柳泷儿，这名字真好……同时，他不由自主地念出了一句诗：“泷泷烟雨染长亭，郁郁春风报常安。”先生评判过他的这句诗：“亭儿，这句诗不简单，里面包含了你的很多东西。”而现在，泷泷烟雨，就站在他面前。

“你在想什么呀？刚刚那句诗是什么意思？”柳泷儿的声音温柔地唤回了他的思绪，他如梦初醒，“你刚刚说‘我们’？你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吗？”

“有，我有很多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没满月。”柳泷儿的问题，亭只回答了一半。

“那你们家可真热闹，天天可以一起玩，不像我家，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无聊死了。”

是很热闹，亭想，天天勾心斗角比这比那，可热闹了。

“这个地方不好，昏暗逼仄，我们上房顶看京城怎么样？”柳泷儿不知何时从不知什么地方弄来一把木梯，斜靠在墙边。

亭吃了一惊。他从没干过爬梯这种事，不过听起来挺好玩的。于是，他吃力地爬上木梯……这木梯许是受潮了，踏板松动，他一脚踩中，差点踏空掉下去。这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领。

“唉，真笨。”柳泷儿让亭先站稳，然后一把拉住他的手，帮他爬上来。

亭的脸“唰”地红了，幸好不会有人看见。

“你怎么连爬梯都不会呀？”坐在房顶上，京城灯火尽收眼底，柳泷儿好奇地问他。

“没干过这事。”亭可怜巴巴地招认，“我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读书就衣食无忧了。”

“那我以后可以教你啊！我可以教你做年糕，我娘做得可好吃了！还有做风筝，用草编蝈蝈儿。我编得特别好看！”柳泷儿诚挚地看着他，“再教你识别花草……变成书呆子很不好的！”

亭也转头看向她，她的眼神如水晶般纯净无暇，他一时失语。他做不到像柳泷儿这样无忧无虑，要是能做到，那该多好……看着秋宵的灯火灿烂，她的笑颜如花，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柳泷儿，我答应你，我俩还会是朋友，你能教会我很多。但我以后恐怕都无暇他顾，因为我有要事在身。我们立个约定吧，三年后的秋宵节，我们在那边雅苑的祈愿树下见，好吗？”

“好，你可不能爽约哦，要不然，我可再也不会理你了。”柳泷儿开心地勾住了他的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