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包里随身携带的便笺,
是我每夜都会递给你的点歌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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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夜已深,镁光灯和彩灯闪烁。年轻男女们围聚在一起举杯痛饮,吧台的调酒师手上动作令人眼花缭乱,雪克杯在空中飞舞,滤出醇厚的酒液。
栏杆围出一片场地,键盘手、鼓手、贝斯手、主音吉他手和节奏吉他手、伴唱,以及中心位的主唱——是标准的乐队配置。
酒吧名叫“本色”,我每次下了夜班刚好是最热闹的时候。在吧台边找了个靠近舞台的座位,照例点一杯少冰的Vodka。
看来已经是唱过一轮了,服务员正下台来收第二批的点歌纸。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便笺和笔,想都没想写下《姑娘》,又将一张一百块折起夹在便笺,递给了服务员。
一首歌根本要不了这么贵,但我还是会每晚花一百元听这一首歌。
我“请一定交到他手上。”
服务员“好嘞,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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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在一条巷子里,朱志鑫推开大门,热浪扑面而来。并没有刻板印象中聒噪的DJ和热辣的舞女,只有三五成群的人坐在一起,交谈或者玩扑克,更多则是听歌。
张峻豪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和苏新皓达成共识后,火急火燎回了F区拿他那套行头。便服、通讯器、牧马人Jeep车钥匙和枪,那枪是抓鬼的武器,一子弹过去灵魂灰飞烟灭无阻碍直通地府,苏新皓的则是匕首。
朱志鑫蹭了苏新皓家的浴室,将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冲洗干净,还顺走了苏新皓一套衣服。
张峻豪一手遮天,率先带着他家契鬼来了阳间,神不知鬼不觉。苏新皓朱志鑫因为办理手续花了点时间,但终归还是顺利的。
张峻豪“我去,你看他们的打扮,也太古早了吧,一群非主流啊。”
苏新皓“现在是——2007年。”
苏新皓拨开通讯器,时间显示着2007年9月17号,随即又摁灭了屏幕。
朱志鑫“看来涉及到盲区了,这年我还是小孩呢。”
穆祉丞“我说,能别在这堵着了嘛?已经有人在看我们了…”
靠近门口的几桌人都有意无意将视线投射过来,四人穿着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衣服,长相又出众,引来了许多目光。
他们与这个世界像是叠在一起的两张图层,违和的存在着。
桌子已经坐满了,只有吧台边还有空位,四人顶着其他人的目光落座空位。
苏新皓数了数提前用冥币兑换来的人民币,也不知道2007年的物价怎么样,但还是点了杯看起来酒精含量最低的酒。
张峻豪见缝插针白嫖,点了鸡尾酒和柠檬水,收获了苏新皓翻上天的白眼。
苏新皓“你喝什么?”
朱志鑫“啊…我白水就好。”
张峻豪“恩仔,柠檬促进消化、生津止渴,还补充维C呢。”
穆祉丞“行吧,只要不是牛奶。”
穆祉丞垮着张脸,张峻豪还一副“自己真会带孩子”的骄傲表情。
苏新皓嫌热脱了外套,装匕首的刀袋绑在大腿,乍一看以为是裤子的装饰,倒是挺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审美。
张峻豪的腰间挂着皮带组,枪收纳其中,除了坐下时会硌到后腰,其他简直完美。
苏新皓“聊聊正事吧,我现在在搜集这个城市的信息,最近十年没发生命案,上哪找鬼去。”
张峻豪“不不不,不能让我们去逮鬼,要鬼来找我们。”
穆祉丞“都这个时候了还放不下鬼差首领的面子,我们现在算逃犯,对自己定位清楚点。”
朱志鑫“我们是能感知到鬼的吧。”
苏新皓“嗯,但鬼差这方面能力强点。”
朱志鑫“但我们对这城市一概不知,连歇脚的地都没有。”
一语成谶。
他们单纯因为从冥界来到阳间后,在落脚处附近发现这家酒吧,就推门进来了。
可其他的呢,比如街道、交通线、习俗和政策制度等等,他们是模糊的。
张峻豪“你傻啦?我们直接去找这片辖区的灵魂摆渡人不就好了。”
苏新皓“我去……我是真出问题了吧,我怎么没想到。张峻豪你是不是之前被罚过,这么有经验。”
自己吃了瘪还不忘补刀别人,张峻豪瞪大了眼睛,一口酒没咽下去差点喷穆祉丞一脸。穆祉丞眼疾手快躲远了,张峻豪夸张的咳嗽声又引起了围观,苏新皓只觉得丢脸。
朱志鑫“问题是该怎么找?”
穆祉丞“这个简单,灵魂摆渡人是直属归他俩管的,在通讯器里放个消息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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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咳嗽声引去目光的,朝声源望去,四位衣着前卫的男士坐了一排在我不远处,他们打闹的开心。
那个呛酒的人与我对上眼,我觉得失礼转回了头,继续听着他唱歌。
我知道他叫徐黎,在几个月前的晚上,他在这个台子上第一次唱了自己的原创歌曲,唱完后他说:“记住我吧,我叫徐黎。”没有哪个夜晚如同那一夜令我记忆深刻。
徐黎只在这一家酒吧唱,我也唯独在这里停留一直到后半夜。
我每次都会点这首《姑娘》,轮指扫过每一根弦都像是在拨动我的心。
他唱歌独有自己的风格。
原唱像是爱人错过后的思念;而徐黎仿佛在唱追求的过程中,受挫后的短暂忧伤,也许第二天又再次奔跑在路上。
长情又刻骨。
徐黎“这张信笺我认识,是位熟客了,这首歌叫《姑娘》。”
徐黎坐在聚光灯下,四周都是昏暗。脚踩在高脚凳的横木上,他接过一把吉他调着音,将麦克风固定在麦架,然后扫动琴弦。
“我曾多少次梦见你啊姑娘,
梦见你那美丽的笑脸,
看着你的信件唱着你的歌,
歌声是那么样的凄凉。”
慵懒、悲伤、无望却句句有力,像是在风暴中行走的人突然感知到了方向,凛冽刺骨却朝着心中的目的地坚定的走着。
我是个作家,随身带着便笺和笔,我在纸上记录着脑海中浮现出的话。
徐黎像是我的灵感库,每次听他的歌都有不同于以前的感受。
“我曾多少次梦见你啊姑娘,
梦见你那美丽的笑脸,
太阳为你燃烧,
月亮为你升起,
星星它为你眨眼。”
亲爱的,我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吗?我为你哭泣,你听到了吗?
我不要太阳炽热和月亮皎洁,我不要星星漫天遍野,我要我与你的距离不再遥远。
我深知我要离开了,自始至终他都不会知道,在台下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我从未拥有你,却感觉已失去你千万次。*
“姑娘姑娘我真的好想你,
我的心呐为你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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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皓“联系上了,这片儿归一个叫陈天润的摆渡人管。”
苏新皓“今晚上他那过夜。”
苏新皓“喂,你在听我说话没?”
张峻豪成功被鸡尾酒撂倒了,他撑着吧台直起身子,搓了两把脸缓了片刻。
穆祉丞“怎么眼眶都红啦?”
张峻豪“歌给我听emo了。”
朱志鑫“陈楚生比赛时候的原创,我妈老喜欢他了。”
苏新皓“行了,没什么事就撤了。”
苏新皓“结账。”
张峻豪“全场消费由苏公子买单!”
估计是后劲上来了,张峻豪被穆祉丞拽着都不消停,这一嗓子又引来了围观,成功获得苏新皓的白眼。
苏新皓一边心说信不信把你当在这,一边收下了佐回来的零钱,踹了踹张峻豪的凳子腿示意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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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被隔壁那四个人打散了注意力,原来是他们要走了,刚好台上徐黎也唱完了,轮指最后一次扫过琴弦,再戛然而止。
而我还是坐到掌声结束,他露出标志性的浅笑扫视台下。我将最后一口Vodka一饮而尽,烈酒刺喉,然后悄然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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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十宗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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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后面的话:
这个副本灵感来源2007年一位女文青写给歌手陈楚生的文章
《姑娘》这首歌是陈楚生参加比赛时的原创歌曲 文中引用了原歌词
本色也确实是陈楚生早年待过的酒吧
文中“少冰的Vodka”也出自他的歌《瘾》“来一杯Vodka 不要太多的冰”
主线是苏朱和豪丞打副本 左邓和极禹含量相对较少 会专门拿几章写他们 但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