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来得太晚了。”
荧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真是怀念和你一起旅行的日子啊……”
她眼角泛着光,空恍惚觉得,她就像破晓时分的露珠,微微晃荡就会消逝似的。
“荧,”于是他朝妹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带她回家,“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再一起旅行好不好?”
荧摇了摇头。
“太迟了,我和这个世界的羁绊太深了。”
“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她笑啊笑啊,对着空,对着提瓦特,扬起嘴角。
“太迟了,哥哥。”
她那双灿若星海的眼睛里,空灵得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在里边。
“真可惜啊,到了最后还是没喝上这里的酒……”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可以向温迪讨一杯午后之死,他会允许我们的。”空努力向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所以你别说这种话,拜托了……”
他拼命地伸出手,朝着荧所在的地方奔跑起来。
“再见了,哥哥。”
荧最后看了他一眼。
空眼见着她整个人往身后的悬崖倒去,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跌跌撞撞地冲向自己的妹妹,看着她在无边的黑暗中不断坠落,直至纯白的身影泯灭。
好像那个他们共同的噩梦,她在谴责自己,来的太晚了。
他心中大恸,几乎想跟随她的脚步一并跳下悬崖,被荧残留的冰元素力定在崖边。
“答应我,好好地继续旅行啊,哥哥。”
空从床上惊醒。
脚裸处似乎还散发着梦中的寒意,他下意识握紧手边的因提瓦特花,又慢慢松开,珍惜地一点一点把褶皱抹平。
天边还没破晓,提瓦特的星空仍在闪耀。
一个人的命座自诞生起就在繁星中闪耀,直至死亡才泯灭。
唯有异世的旅人是意外。
因为是外来者,所以提瓦特星空上的命座是他们自己创造的,哪怕人已陨灭,依旧倔强地挂在天幕上。
他们的本质和生活在这大陆上的人没什么不同,被浪潮汹涌的命运裹挟,渺小如尘埃。
空一直都知道,荧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清冷自持,一旦把人放在心里就会不顾一切的对那个人好。
他们旅行的时间都太久了,久到无法割舍提瓦特大陆。
于是在五年前与天理的一战,深渊的魔物泛滥之时,荧倾尽全力封印住了深渊的入口。
双子是自星海来的光,内里蕴含着的强大能量足以让天理妥协,保护着这块大陆生生不息,欣欣向荣,让她所爱之人此生安然无恙。
空把属于妹妹的头花放在胸前,整个人在床上缓缓蜷缩起来。
好疼啊,荧。
心像腐蚀掉的熔岩,被蛀空一个又一个洞,有风呼啸而过,发出尖锐的悲鸣。
你拯救了提瓦特的人,那谁来拯救我呢?
金发的旅行者仍在周游七国,只不过变成了一位 寡言的少年。
空收拾好自己情绪,先去了蒙德做委托。
也许是旅行的第一站吧,荧总对蒙德有着深深的眷恋。
这里的塞西莉亚花真像荧的头花。
不过妹妹终归是最不一样的。
自那一战后,他在提瓦特上,见风,见草,见岩,见雷,什么都是她,什么都不是她。
再走一遍她走过的路吧,就当是……
重遇那段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