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
事态持续发酵，一直到第三天，忽然出现的一则热搜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整个社会沸腾起来。
"迪鲁西！"梅莉甚至没有敲门，她左手捏着手机，右手还拿着一只口红。
"我看到了……"卢基诺的双手摁在太阳穴上。"现在的谣传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直接就指名道姓网络暴力！"梅莉有些失态，这不像是一贯矜持的她，"这肯定是咱们学校里拍到的……"
卢基诺沉思片刻："那我要告诉你这不完全是谣传呢？"
"什，什么意思？"她的愤怒骤然凝固在了脸上。
"我真的是蜥蜴人——我是变异人，我是说。"
梅莉忽然定住了身，她的嘴唇轻微地颤抖，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你，在开玩笑吗？"她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不，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反而卢基诺比较镇定，"只是变异没有传闻里那么血腥。"
他把那个铁盒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打开。"蜥蜴的血。"
"正如传闻所说——照片都是一样的。我本来以为没有人会对这些针管感兴趣，稍微上了年纪的人备着些药不是正常的——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我放的还是不够谨慎。"
"我十几年前有过一次考察，就那次，我跟巴尔克吵了一架。也是那次，让我变成现在的'食人魔''行走的丧尸'"
"替我保密。我马上就会不在了。"梅莉扶着墙壁晃晃悠悠离开的时候，卢基诺加了一句。语气平淡如水。
梅莉踩到了自己的鞋跟，踉跄两步。
二
新的热搜一出，立刻激起千层浪，短短一天，已经流言百出。那些好事的人一边点开词条草草瞄几眼，一边感慨着"人间险恶"，囫囵过后毫不犹豫地转发，配文：好害怕！
更有甚者，不分青红皂白，光一个"杀了吧"，有上万的好评。而热搜上放出的图片，仅仅只是一些绿色的液体和卢基诺的模糊头像。
所以真的所有人都认识蜥蜴血吗？有人去调查过吗？万一这不是呢？
也许有，但是他们被乌泱泱的人群淹没了。
什么学者，什么为生物遗传研究作出突出贡献，获得生命奖章……统统被勾销。剩下来的，只有该死。
从来没有人会去想，那位学者是因为谁，为了谁才会变成如此这般。
是因为他们眼中杰出的巴尔克校长，是为了人类。
但人类一向是喜欢惩恶扬善的，他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坏人。他们一直很喜欢看这样子的表演。
各地开始涌现出狂热分子组成的游行声讨，或高呼"除掉变异者"，或高举"拒绝变异者"的木牌。他们走上街道，扰乱秩序，将城市搅得一团乱，但警察们有的只是象征性地阻拦。
中午还是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繁荣喧闹的大街上,现在已是满目苍夷、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汽车横七竖八地塞满了整条街道,有的汽车撞在灯杆上,还有的冲进了街边的商店里。
毫不意外，巴尔克当天下午就让卢基诺回家等消息了。
那些孩子的家长跑到校门口来闹，黑压压地堵满了整个大门。他们口口声声地要为自己什么也没失去的孩子讨个公道。
人声炸开了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菜市了。
所有师生不允许上前干涉。巴尔克跨着大步走来，他穿戴得十分齐整，昂首挺胸，像是去参加什么典礼。
他来告诉那些家长们一个好消息："我校教师卢基诺•迪鲁西已经停止一切教学工作回到家中，并且没有任何孩子受伤。"
"谁说的，我家小孩说他被那个牲畜用爪子抓过的！"有人在人群中气急败坏地大喊。
"我们家的被打过！"又有人大叫。
百千名家长附和起来，吵闹声东起西落，此起彼伏。
诺顿在教师的队伍里低着头，他觉得他高估了人性。排异的心理有，是正常的。但是何必去捏造那些丑恶的谎言……
"孩子，完了。"史密斯站在梅莉和诺顿的中间，他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诺顿的背，"我报过警了，警方说他们总局已经查过地址，查出来是在一家小网吧发布的，附近的监控在半夜正好断了，两个小时黑屏，网吧吧主一问三不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梅莉已经捂起了脸。
巴尔克又一番慷慨陈词，确保卢基诺会得到妥善处置以后，家长们才算稍微安定下来。过了一会儿，有人陆续离开，摔下各式各样临时涂鸦过的木牌。
三
晚上黑得出奇，繁星隐匿着，不见了踪迹。
一片幽寂。
卢基诺索默地望了望天，天上什么也没有，除了清亮的月。
巴尔克给他发消息说他帮自己安排了检查，希望可以洗清楚。
果然，生物科学技术院打过来电话，"到时候有车来接你过去调查，先生。”
这个电话号码卢基诺从未见过，应该不是生物科学院总部的。
其实总部有老一辈的个别研究员也是知道卢基诺这样的变异人的，他们就是怕现在这种情况才一直不声不响。排异心理谁都会有的。
检查的地方是比较近的分部，很多小年轻。卢基诺的手是被绑住的，他就是这样狼狈的第一次出现在那些孩子面前。
那群年轻人对眼前的这个人多少有些耳闻，而现在，不敢置信这位鼎鼎大名的生物学教授居然要被他们这群后生作检查鉴定。
而且，他们根本不懂变异人。没人相信那些不科学的变异者传闻，更没人会去研究。
这代表着什么呢？鉴定出来的结果多半是胡闹。
巴尔克，或者基本所有人，都希望他死。既然这样，这个胡来的结局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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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卢基诺太惨了，诺顿快点发力嘞！救你老公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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