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血玫暗门里找到的墨颜，他全程不说一字，没有表情，也没有反抗。
只是找到他时，他在割腕。
“送去医院了，处理好后再审。”秦旭安靠在医院走廊打着电话。
“嗯，过会儿你审，我去找个人。”
“找谁？”
电话那边，祁琛清了清嗓，说：“程星阳，你认识么。“
秦旭安皱眉道：“不认识，和墨颜有关？”
“调酒师叫墨颜？”
秦旭安反应过来：“啊他工作牌上有名字。”
“嗯，等我回来吧。”
挂掉电话，秦旭安低头撩了下头发，又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喂，你见过祁琛了？”
“哇，他这么快提起我了嘛。”
秦旭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着声音：“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嗯？这次又让谁给你收拾烂摊子？李梦？你的新目标墨颜？还是那些本就想让你死的那群人？”
那边传来一声低笑：“愿者上钩～他先爱上的我，他自愿把命给的我，也就不存在什么收拾烂摊子。”
“还有我警告你，他们想让我死但是又不能明面上撕破脸，我现在的自由度很高奥，别再给我指指点点也别再调查他。”
少年上扬的懒洋洋语调是很好听，倒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秦旭安像是没受到威胁般，继续说着：“您别把这当游戏，这种把戏你也该玩腻了。他，我绝对会继续调查，毕竟您留我还有用不是吗。”
秦旭安一笑：“那两个月的腥风血雨，我没参与，查查历史而已。”
“你敢？”
“我当然敢，你需要和警局有联系不是吗。他死后你找到我，为的不就是设这一场局吗？”秦旭安垂眼，轻声道：“他死了就死了，墨颜真心爱你。”
“别特么给我可怜墨颜这种人，他当年背后做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没有他，江渊会死吗？！”
“墨颜的爱我特么恶心，江渊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护我他凭什么被卷进来？！”
那边没再说话，秦旭安沉默了好久又开口说：“别带滤镜，你早该知道你捧在手心的江渊也是个与他们同样的烂人。”
“哦对，你们是同类，自不觉得对方有什么不好。想来搞笑，你们这充满计谋的关系，落得这般下场。”
“程星阳，圈内说到底只有你们两个乱杀的疯子而已，所以也别跟我说什么各大组织都一样的屁话，墨颜，比你们干净多了，他没沾过血。”
程星阳笑了笑：“ 秦旭安你搞不搞笑？江渊他不该在这里，更不该到死都死在这里。”
秦旭安“啧”了声，道：“疯子...”
挂了电话，秦旭安看向走廊尽头的病房，垂眼叹气。
他惯不能理解程星阳为江渊费尽心思来设这局，人死了，做再多都没用。
感情这东西，也就是个累赘。所以他护着墨颜也只是同情可怜，就是看程星阳不顺眼借此讽刺几句。毕竟没人值得百分百的同情，因为没人百分百的可怜，没人百分百的善良。
墨颜确实要了程星阳的命，夺了他十七年来仅有的希望。所以程星阳给他希望，让他以为程星阳爱他，程星阳需要墨颜死，他就能把命给程星阳。
程星阳向来觉得，拥有过再夺走才最残忍。正如墨颜对他那样。
墨颜到现在估计还是觉得自己在程星阳面前是个单纯的小白兔？
啊啊，差点忘了，我的任务，就是告诉他这一切，破碎他的希望啊。
秦旭安扭头看向走廊那边的病房，宋言走出向他小跑来。
“没危险了，缓半小时就能走了。”
“嗯。”秦旭安抬眼看宋言：“你去把病房的人叫出来，我和他单独先聊聊。”
宋言挑眉，说：“行，等着。”
秦旭安在病房门口等了会儿看着人都出来才进去。
“墨颜？”
病床上的人缓缓睁眼，轻声说：“阿程现在在哪儿？”
“你老板应该在南街。”
墨颜听到老板二字有些不悦，但很快压了下去。
“你现在来帮我死的？”
秦旭安笑了一声：“我傻？”
“不过让你死或者让你成为替罪羊是我的任务，但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另想办法。”
“不了，阿程要我的命，给他就是了。”墨颜平时不算现在这样娇弱的语气，平常倒是有点像江渊，估计是在学他。
“啧，别在我面前喊他阿程，也别在我面前装小白兔，要是他来你还可以演演。真就怪恶心的。”
墨颜看了秦旭安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说话：“想说什么就说。”
秦旭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觉得程星阳爱你？”
墨颜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秦旭安不去看墨颜，继续说：“以为他对那个人是新鲜感已经不在意已经忘了？”
“秦旭安！”
“你想的有点多，又有点少。你了解江渊吗？”
墨颜在病床上攥着拳头。
“他和程星阳一样，但我不知道哪让你误解了，让你觉得江渊和程星阳这样的人3年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能让你随便插足。”
墨颜闭眼：“你别说了，我不信。”
秦旭安抬眼道：“江渊是你杀的吧。”
墨颜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
“准确来说，是你参与并提供了莫大的帮助。”
墨颜没说话。
“啧。”秦旭安起身道：“程星阳早就知道了，小骗局而已。”
墨颜睁大眼睛看秦旭安，眼里满是不甘。
“明明他已经死了..我还是赢不了他..？”
“程星阳怎么就...那么爱他呢...”
秦旭安看着他小声嘟囔着，转身走了。
宋言抬眼看走出来的秦旭安：“聊什么了？”
秦旭安揽过宋言：“他承认了，觉得董人品不行。”
“就这？”
“你见过的莫名其妙的杀人理由还少吗？这类人就是很偏执，偏执到走上歧途。”秦旭安说着，眼睛看在走廊里形形色色的人。
宋言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这样草率结案有什么问题。他能进一组靠的是和秦旭安的搭档，向来极其信任他。
病房那边传来尖叫和断断续续的哭声。
宋言转头，看见两名护士和一名医生还有陆川奔向墨颜所在的病房。
秦旭安按着他转过来，盯着前面说：“别管，后续让陆川去就行了，我们找祁琛去，这个案子反正结了。”
他是再也无法待在这里了，许是伪装久了，这时候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尖叫声听得他心里发慌。
“没事？”
“没事，别管了。”秦旭安垂眸：“别管了。”
宋言看他一眼：“哦。”
两人下了电梯又问了祁琛位置一同去往血玫。
“陆川说墨颜稳定了，过会儿再问全程。”
秦旭安开着车嗯了声。
宋言再去看他，却也没看出什么。
“怎么了？打击那么大？他跟你说什么了啊。”
“没事，累了而已。“
宋言没再说话，一路沉默。
血玫外围被封，有几个围观群众正被二组的人处理。
秦旭安拎着反应迟钝的宋言往祁琛那一放，自己进了暗门。
“那个调香室锁上的？”
祁琛跟过来，说：“正想撬门。”
“所以店都封了，老板还没出面。”宋言悄悄走过来看：“这门不结实的亚子。”
秦旭安翻了个白眼去拿手电筒照他：“你有点“可爱”的亚子。”
“嘁。”宋言反正看不惯秦旭安的说话调调，他声音冷，话不少人也不冷淡，导致玩笑的时候可有威胁感。总之，气势压制。
二组的人拿了工具过来，祁琛出去接了个电话。
“…怎么了。”
“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慷慨的施舍你的，虽然绝对不可能是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反正就是我觉得我可以过去但是吧绝对不是为了你反正你们肯定用的上我吧我的脑子可聪明然后我觉得我也不是不可以跟你一起但是绝对不是以这个为目的……”
对方语速极快，祁琛低笑一声。
“林澍。”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过了会儿才“嗯”了一声。
“解释下。”
“现在不能给你理由…但我了解过，可以申请是吧？见面之后细说。”
“嗯，过来吧。”祁琛笑道：“需要你的脑子。”
林澍愣了会儿。
“好的好的，难道是我自己申请的吗，不是的，是你请我的，OKOK我知道地址的你不用说，我真省事拜拜。”
电话挂断，祁琛又一个人笑了会儿。
“撬开了！”
林澍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二组的两人在呕吐，宋言蹲在地上缓着，秦旭安在他旁边嫌弃地拍拍他的背，祁琛在一旁看似冷淡地喝矿泉水。
…所以，怎么了…
祁琛看到他过来走过去解释：“打开了个门，里面有…心脏各类器官内脏之类的。”
祁琛自觉说的委婉。
“资料。”
祁琛灌了一口水，说；“一会儿回警局拿，再跟老赵申请一下你的位置。”
“我知道这个案子和你妈有关。”
林澍愣了愣。
“你低估了我们一组宋言查关系网的能力。”
祁琛看着那边说：“所以你宁愿耽搁自己的理想职业，因为你知道你爸妈都死于非命。”
把话说开，才能更好的合作，才能更好的帮他。
林澍没说话。
“但是这个案子算结了，关于血玫和X，你有兴趣吗？”
林澍点点头，笑道：“你愿意收留一个非专业来工作？”
“你不是了解过吗。”
祁琛看他一眼转身边走边说：“要是查不好律所那边也回不去的话…”
祁琛转头示意他跟上，又道：“我来担，我养你。”
“那你还要“再见”吗？”林澍跟上和祁琛并肩走着。
“……这什么时候发展成了一个梗”祁琛顿了下，红着耳尖道：“那…错了？”
林澍难掩笑意，装模作样地嗯了声。
祁琛扭头看着他，说教道：“认真。”
“收到企鹅警官。”
看看看，就是这样顺其自然。我们的林大律师服个软打个电话的事儿。
林澍心情又好了点。
……
至少在吐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好心情一塌糊涂……
“对不起我承认我刚才有在内心嘲笑你们我错了。”林澍难受地靠在门前，对二组的两人说。
“喝水。”
林澍生无可恋地接过祁琛递过来的水灌了几口。
秦旭安黑着脸陪着被林澍勾起难受的宋言，目光往祁琛那看。祁琛应该是察觉到了，回看过去，秦旭安用口型说道
男朋友？
祁琛没理他，等林澍宋言双双缓过来后便联系了郑嘉嘉。
郑嘉嘉是介于警局和高层的人，祁琛需要向她申请自由小组式办案。也就是相对不必太受管束，节奏按照自己的来，一般期限较长，申请这个的，都是牵扯较多的大案。但组员也需要通过审核，根据案子的重要性，会调动人员。
祁琛打完电话往后看，林澍已经和宋言秦旭安聊上了。
大多是林澍在解释秦旭安发问，宋言话少。
宋言看到他回过头，问：“怎么样？”
祁琛淡淡地看他一眼：“林澍的事，处理下。”
宋言点点头；“那你去吧。”
郑嘉嘉能力强背景强，脾气不好但不惹也没事，要求多点。齐肩短发，眉眼总是透露出一股强势和不耐，耳饰每天都戴着一对并不符合她形象的小兔子耳钉。
对X组织异常重视，这个案子一年前交到她手里过，后来便也没让她接触。现在申请，祁琛很有可能得到她的陪同。
祁琛冲林澍道：“有事，跟着宋言了解就好。“
“嗯。”林澍给他比了个“OK”。
林澍喝着水看着祁琛的背影，又看着过来保护现场和记录等等的二组，垂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废物。”
“秦旭安，你在逼爷咬你？”
“he，狗。”
“我宣布b区一组双子星组合就此解散，你滚吧。以后其他队友靠不住别不要脸地来找我。”
林澍转头看着正拌嘴的两人，喝了一口水，平静地问了句：“你俩是一对儿？”
时间在这段本就尴尬的对话中插入了一段沉默……
秦旭安：……
宋言：……
神特么一对儿
宋言堪堪咽下脏话，刚要开口解释：“我们..”
“你误会了。”秦旭安早在刚才迅速冷下脸，说：“走了。”
宋言抬头看他，又低下头：“嗯。”
林澍倚在门前，动身跟着秦旭安他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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