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皇后娘娘的寿宴还有二十多日,二房和三房都忙活了起来。
只有南院一切如旧,难免让人猜忌。
苏盈心早已成竹在胸,自然不慌不忙。可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故弄玄乎了。
丁氏也就罢了,正忙着天南地北的寻宝。
薛氏却是个疑心重的,苏盈心越是按兵不动,她心中越是不安。
苏盈心这两日正忙着珍宝阁之事,一间铺面要开起来也不是易事。
更何况苏盈心要做的不是寻常营生,更得多花些功夫。
江南有句俗语,叫做“包罗万象千金来”,说的便是那万象楼。
上辈子苏盈心与宋怀书逃婚后曾滞留江南,穷困潦倒之际她曾在万象楼做过洒扫丫头。
因着识文断字,后又被提拔为使女,专司每日流水。知晓这其中的利润可观,这才萌生了珍宝阁的想法。
苏盈心心里想着事情,无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就见巧夏站在院门口与一个丫头说话。
这原也没什么,可她瞧着那丫头好似是西院谢妈妈手底下做事的。
见苏盈心一直看着窗外,双儿也好奇的看了过去,随即便蹙起了眉头。
不必苏盈心吩咐,等那西院的丫头走后双儿便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奴婢都问清楚了,巧夏与那丫头原是同
乡。只是那丫头机灵,叫谢妈妈留下做事,从前是看不上与巧夏走动的。”
苏盈心不甚在意道:“所以如今她突然又与巧夏亲近起来,恐怕是得了谢妈妈的令来打探消息的。”
双儿点头:“好在巧夏那丫头虽算不得机灵,却也不是个蠢的。知晓她没安好心,什么都没说出去。”
苏盈心笑道:“我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她有什么可说的?”
双儿得意道:“任凭她们使什么阴谋手段,也猜不到咱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盈心却道:“我这二婶可不是个好打发的,咱们越是捂的严实,她越是不放心,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苏盈心猜的不错,薛氏见南院的口风紧打听不出来什么,愈发心里没底。
谢妈妈在旁念叨道:“也不见这少夫人出门去寻宝,整日闷在屋子里不许人进去打搅,难不成是准备自己亲制?”
薛氏面上阴晴不定,“听说她小娘原是嫡母的陪嫁绣娘,想来绣工了得,她得了真传倒也有可能。”
谢妈妈忧心道:“老夫人本就偏心,若真叫她拿出个像样的寿礼来,可就难办了。”
薛氏眸中冰冷,“那便叫她拿不出来,让老夫人也没法子偏瘫。”
她心思一转,问道:“三夫人此刻人在何处?”
谢妈妈答道:“大约是这几日跑累了,三夫人今日在府里歇着呢。”
薛氏诧异道:“她可是真寻到了什么好东西?”
谢妈妈讥笑道:“任凭三夫人的眼光能看出什么好东西?”
薛氏冷笑道:“我这弟妹就为了老夫人一句话这般折腾,我瞧着都不忍心了。你让人给她传个话,就说……”
谢妈妈附耳过去听了片刻,会意的应声退了下去。
要说丁氏也的确是辛苦了,她被薛氏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了个翻身的机会。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自己管账后薛氏的脸色了。
丁氏兀自在这做梦,却见邓妈妈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夫人,大事不好了!”
丁氏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下意识脱口而出:“难道是红珊瑚出了什么岔子?”
这可是个金贵东西,更是她的杀手锏,可万万出不得岔子!
邓妈妈摇头道:“夫人放心,珊瑚树无碍。”
然而不等丁氏松口事,她又接着道:“但也差不离了。”
丁氏这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三尺来高的红珊瑚闻所未闻,今次能叫她碰见可是天大的福气。
还是从她陪嫁的庄子里报上来的,说是前两日海上浪大,不知哪儿来的大船沉了海,附近的渔民打出来不少好东西。
其中几个胆子大的干脆下海去捞,捞出来个三尺有余的大箱子,包的很是严实,打开就见竟是比人高的红珊瑚树。
因着东西不是来的正道,一帮渔民又没什么见识。只知道这东西值钱,却不知这般品相实是价值连城,这才叫丁氏捡了个便宜。
饶是如此,也叫丁氏变卖嫁妆,又贴上了经年积蓄。
只是她虽算不得聪明绝顶,却也不是真蠢的。
知道若是此时将这红珊瑚暴露出来,怕是不能安分到皇后娘娘的寿辰,这才欲盖弥彰。
邓妈妈方才听了小丫头的话已然慌了神,匆匆就赶来禀告丁氏,怪了这两个弯方才喘匀了气。
“夫人,我方才听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巧玉同人说话,其实老夫人当初答应你不过是被你闹的没法子才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怪不得南院什么动静也没有,合着少夫人根本不必动手,自有老夫人替她准备,任凭咱们在这白费心思!”
丁氏一听也急了,一拍桌子骂道:“岂有此理,我只晓老夫人一向偏心,不想她竟还能这般厚此薄彼。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她说着就往外走,邓妈妈亦是气势汹汹,主仆二人就这么闯进了南院。
说是闯倒也不尽然,苏盈心只是吩咐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管住嘴不许嚼舌根,又没叫她们看住门不许人进来。
丁氏一来也不是外人,二来手里又没提到刀枪,丫头婆子们不好拦着,只能赶紧让人进入通报。
苏盈心刚得知三婶来了,丁氏就“砰”的推门进来了。
“下去吧。”
小丫头巧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来传信,虽没什么用处,其心倒是可鉴,苏盈心稍稍留了留神。
等巧夏走了,苏盈心才看向丁氏道:“三婶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丁氏扫了一眼她满桌子的账目,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当初当着老夫人的面答应的那般痛快,如今却不见动静了。我来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苏盈心对她的打量好似并不在意,一边不慌不忙的理着账目,一边不疾不徐的开口道:“这就不劳三婶费心了。”
见她这般模样,丁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恶狠狠道:“说!你这般成竹在胸,是不是因为仗着老夫人帮你徇私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