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三）

七宝造化果是天地灵气孕育而成，其内蕴含的灵力属温和。饶是如此，当头顶悬浮的果子降到离她不足一米时。如歌险些被四面八方突然浓郁的灵气冲的窒息。正上气不接下气的档口，老医仙一道印伽加打在身上才缓过来。她的明显感觉到四肢百骸的经脉一鼓一鼓的，好险没撑的爆体而亡。

“歌儿，气平似幽塘伏水，心静如高空皓月。忘记肉身的痛，让心感引领经脉内的灵气，收为己用。”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奇异的魅惑。如歌缓缓调节呼吸，因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造成的痛楚慢慢淡化，体内仿若多了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欢快地沿着既定的路线惬意游玩。如歌也不知不觉的跳进了小溪之内，小溪似十分高兴有了玩伴，时不时。打起小小的旋同她玩笑。两个人就那么手拉著手，一圈一圈在经脉中环绕涤荡。

约摸半个时辰老医仙观察的分外仔细不放过如歌任何一个微表情。确定丫头精神已经完全放松，沉浸识海之中。小心的拈起一枚银针青，精准的刺破果子碧绿色的外皮。淡黄色的果浆啪嗒一声滴在如歌眉心，散出一圈乳白色的涟漪。门口，烈夫人和姬惊雷闻到淡淡的果香精神同时一振。暗道不愧是玄门中的天地至宝。这边陶醉那边如歌活受罪，小溪似乎玩腻了不满意，总是在一个地方转圈子，开始变得乖戾，时不时没轻没重的捶上一拳捶的如歌元神一阵激荡。耳轮中似乎听到砰的一声，远去的痛感又回来继续折磨人。

现实生活中银雪剑眉上挑左手运起灵力，右手续迅速拿起早早准备妥当的金疮药到在如歌伤口上。

造化之果蕴造化之力，可逆阴阳间容水火。温和的灵力却能成行如此霸道的事。其间种种果非常人所能承受。不过须臾，银雪的脸色比如歌得更苍白。他何时变得这么没用了？自己曾发誓要倾尽全力给歌儿一个温暖、安全的家，要用幸福包围着她。现在，歌儿在痛苦中挣扎她却只能干瞪眼。

“嘿！小子，别发愣了快去帮她呀！”银雪大脑短路中，闻言一时不解其意。老医仙看他一副呆瓜模样，恨声骂“废物！”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果子蕴含的灵力过于浓郁。不是丫头现在的体格能承受的。你去帮她分化。”银雪转头看，那造化果四溢的灵力已经将如歌从里到外包裹的针扎不进，叫他如何下手?

老医仙看神情便知他尚未回过味，恨吐出两个字。

“双/修！”大补水锈出了没人顺道一手推一个，带走了围观群众。直到院中空荡荡的，只剩他和如歌两个银雪如梦方醒。从歌儿寒咒发作到现在，他们便在没有过。不是不想只顾着如歌的身子，不敢。素了大半年终于有机会解/禁了，却是在生死关头，怎么想怎么——诡异呀。

“银……银雪……”

“银……银雪！”如果双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浑浑沌沌中，天地间那一袭岿然不动，衣袂翻飞的白色身影是唯一的安全感。一次又一次打击，一天天的忧思谋算，一件件事出乎意料，许许多多叠压心上如哥想起他初次对爹爹坦白自己心有所属时。烈明镜欣慰里隐含的复杂。

“依偎着才知道女儿弱，我只怕你这性子，非得错过了事到临头才回过味来。”是了，重活一世她仗着有了先知的优势，又对前世种种怀有驱之不散的恐惧。做起事来习惯了抢先一步，习惯了雷厉风行。再不肯假手于人。即便对着父亲，她有着难言的亲缘之份和感恩之心终归不是表面花苞初开的年纪。因着许多事不可说，不敢说，有意带了防备之心。

“女儿啊，听娘一句话。柔弱是女孩家的本性，别时时跟个母老虎似的。能有个让你依靠的肩膀，是件幸事。”那时候他不以为意大咧咧把小脑袋往母亲肩膀上一放。

“看，这不就有了。”现在她真的渴望有个肩膀能让自己停靠，方知父母亲当日循循劝导，用心良苦。可他她还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烈日炎炎下她看见模糊的白影轮廓正急急朝自己奔过来。

好女亦慕少艾色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她终于看清，那是他的挚爱，是同他纠缠了三生三世的欢喜冤家。轻轻柔柔抬起藕节般的双臂，转动着一双狡黠的媚眼攀附上男人如玉雕般光滑修长的脖颈。樱唇檀口、媚眼流波他的歌儿好生撩人，银雪喉头滚动扶住可人儿纤腰。

“歌儿……等等。”

后半句话上卡在喉咙里被倾覆而上的软糯封了个严实。饶是歌儿生就一副磊落大方的性子，干脆利索。在男女之事上就成了乖乖顺顺的小白兔。没成想他家歌儿主动起来，居然是一副爆碳似的性子，直逼的他想大呼一声“女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此难得的机会可恨他得保持清醒。

“歌儿……歌儿……”他连连唤她，她的唇却粘的紧不愿与他分开。樱雪被动的吞下歌儿度的口中的津液。甜蜜的同时，心中遗憾的感觉也更上一层楼。他两次推剧如歌半眯起了眼。因情欲有些沙哑的嗓音脱出难掩的委屈，还有星星点点的怨怼。

“你不想要我——?”无论在生活中，她多么坚强，理智在爱情面前，他只是个单纯的少女。希望能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不……”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歌儿回到身边便在不曾体会到的无措、痛恨突兀造访。他银雪何时这般窝囊了?抑或说他一直是很窝囊的。百年前不曾获得心上人一生平安，百年后眼看心上人瘦着脱骨扒皮般的折磨。

“歌儿……听话。”银雪忍着满心苦涩，柔声哄劝。回应他的是如歌更紧的纠缠。

“你就是不想要我！”这、这、这……这可真是百口莫辩了。双/修之时，否则一个气息不稳，两个人都会堕入心魔。如何是不想要她！奈何如歌现下已是神智全失，行事全凭本心。那是丁点儿也听不进哄劝去。

“再也不许离开我。”如果泪眼迷茫，纤纤食指戳在男人心口，留下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小小声向男人求保证。也许冠县下秦壮像唤回歌儿的神志是全无指望。只能顺着她的心绪引导。

“好，我再也不离开你。”这是她早给过她的承诺，对着爱人重复他不嫌啰嗦。

“你骗人！”意料之外的自己提出来的。到不买账了?银雪一头雾水。心神一松眼中整个世界已经颠倒了个个儿。如歌傻傻呵呵笑整个人如同一只刚断奶的幼兽，趴在银雪身上。

“我终于也压倒你一回……呵呵呵……”什么？这也是他对戈尔一直很温柔好吗？为何身上的小丫头一副十分解气的口气。

“再也不许骗我。”如果脾气似是上来了，两只手无意间掐住银雪的脖子直起上半身，从上往下看歌儿大拉拉的跨坐在自己身上。银雪脑筋有些转不动了。赶紧抓住最后一丝清醒，崩溃前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何时骗过你？”无论前世今生，他对她或有隐瞒，但从无欺骗。

“你骗我……当个口袋……呜……”原本氤氲的眼中泪一下子绝了堤。也许指尖那泪滴在胸膛上。滚烫的能穿透他的骨肉。延展长臂从后面紧紧搂住他的小心肝。即使浑浑沌沌的状态下，如果面上仍然流露着盖不住的哀伤和恐惧。他是否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忘记了……或是……

“好……好……我答应你，都答应你。还有吗？”温柔缱绻中带了刻意的诱哄，银雪明如星灿的眸子渐渐的古井无波。

“你骗我……说你……不会死的……可是，你死了。”死?他从未死过，倒送过不少人去死。

鸟鸣声声入耳，熟睡的人儿似不耐烦，秀眉微微就起。上半身从左侧翻到右侧，整个人拧成了颗麻花果子继续睡。银雪哭笑不得第n加一次帮如歌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小娘子纯净如新生婴儿般的睡颜，唇角无声的弯成幸福的弧度。月末又过了一站场，如歌终于从沉睡转成浅睡，无意识的呻吟两声，整个人翻回左侧，留给银雪一个慵懒的背影。男人无语，小丫头好会磨人。

“歌儿，醒醒，该吃早饭了。”其实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想想昨天那一场云雨银雪怜惜的搂紧了半迷糊的可人儿。整整一个晚上，原本肉丰骨纤的大美人儿被折磨的纤弱无力。娇躯在怀，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虚弱，还有丝毫不加掩饰的小女儿依赖。小丫头还是像从前一样不老实，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时不时的左边蹭右边蹭。天将亮时歌儿八爪鱼一样缠着她，一夜好眠。却苦了他，心上人放在嘴边却只能看不能吃。

“小丫头，起床了。”

“…………”

“起床了，大懒虫——”

“…………”

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