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玲珑心思谁人知（一）

“小姐怎么了？一早起来坐立不安的。”薰衣捧着三五套衣衫颇为苦恼。

“您就安稳会儿吧，一会儿就要出去见人了，今天是武林大会，您可以得打扮的顶漂亮的。”蝶衣小些，一开口就暴露了小女孩儿心性。如歌随手拿了一套大红百蝶穿花裙那两个丫头服侍自己穿上。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紧皱秀眉眸光深邃，一时间到让人不敢随意亲近。穿好衣裳，如歌坐到铜镜前，看着铜镜里比自己更显稳重沉静的面庞。薰衣轻轻给自己顺着黑亮细软头发，又精心的绾成两个平整的垂髫。，拿一朵茶花放在发间比了比。又换两朵桂花。

“小姐看，喜欢哪一个？”

唉～她原本该同自己一样，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

“桂花吧。你们俩也别只顾着忙我。自己也去好好打扮打扮。”

“小姐要带我们一起出去见人?”果真是个孩子，对于好玩又刺激的场面，有天生的第六感。

“对呀！武林大会，天下英雄云集，场面一定很大，很好玩儿的。”更重要的是霹雳门门主雷万钧带着独子雷惊鸿一道来了。四年没见，不知亲爹还认不认得出这女儿。为了这个机会，她可是软磨硬泡了爹七天，最后说动了枫师兄和玉师兄一起帮忙才成的。

“小姐先去，总管说要借着今日场面教导婢子一些待人接物的规矩呢。”

“啊？薰衣姐姐，你还真去呀！总管又凶又严的。”如歌还没说什么，蝶衣已经垮下小脸。

“嗯，那你去吧我先带蝶衣去。”才不到六岁的孩子，他在那堆磨人的规矩里着实折磨人了些。打扮停当一脚跨出房门，爹娘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走到前院，裔浪和三个师兄恭恭敬敬排成一排，个个也都是衣冠楚楚。如歌心里莫名一突，哪里不对?汇合一处，一行人前往山庄大门迎客眼看来着凡是有家室的都是夫妻双双而至，如歌终于反应过来。蠢！蠢！真是蠢！只想到了薰衣是暗夜绝瞒着雷万钧送到烈火山庄的一颗棋。暗夜绝不来，雷万钧认出女儿领回家顺理成章。偏忘了暗夜绝对薰衣的态度。她当初嫁入霹雳门既是为了火器配方，薰衣的存在等于时刻提醒她有过一段自以为甚是屈辱的过去。现在把薰衣送回霹雳门自是不会再送回山庄。姬师兄现下虽失了玩伴也免了将来一场锥心之痛。

可薰衣。。。。。。

不！不！不！她不要，她不允许，她不能眼看薰衣小小年纪就被扔进暗河宫那个暗无天日让人毛骨悚然的地狱里。前世薰衣虽伤了她，可姐妹情分尤在。如歌自问如果易地而处她不知该作何抉择。从前世暗夜绝为杀银雪动用霹雳门过半的力量，可见其在霹雳门中根基颇深。若此时让雷门主见到薰衣问起早年如何丢失的对暗夜绝起了疑心，怕是杀身之祸亦不晚矣。到时霹雳门群龙无首，雷惊鸿尚未长成整个霹雳门该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沦为暗河宫的傀儡而不自知，要么满门被灭，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歌儿，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耳边低低的提问戛然而止，烈明镜刚觉得自己能省省口舌了。原本歌儿好奇这些江湖世家是好事，正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些关系先简单的灌输给她。可既要维持形象又要压着嗓子说话着实累人。偏头一看，心下一慌。女儿脸色惨白，痴痴呆呆，像入了魔障一般。

“没，没有。我，我想起来银雪哥哥帮我想了那么好的点子。给玉师兄过生辰，我还没送谢礼给他。这就去采齐了十二清茶送去梨院。”

“哎！让丫头们去采吧。”十二清茶是十二个时辰中每一个时辰的代表花，采集时间各不相同，烈明镜心疼女儿要熬上一整天。

“自己采的才有诚意呀。我找薰衣和蝶衣帮我。”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烈明镜看女儿两脚如风再次感叹缥缈功法的神奇。继而不满女儿花太多心思在外姓男人身上，他这当爹的都没享受过这般贴心的待遇。

“不对呀，歌儿从未和公子 私下单独接触过，怎会知道公子好茶?”念头刚萌芽，还没回过味儿，跑远的女孩回过身，已然恢复了女孩儿正当年的明媚活泼。

“爹，枫师兄和我说，你上次跟银雪哥哥拼茶输了哦！别丧气，回头我也给您采一副十二清茶。好好养养舌头。”

原来是好儿子泄底，女儿闻弦歌而知雅意。，真是出色，将来他要好好挑女婿。转回身如歌的脸上复又阴沉下去。薰衣，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压在心底的渴望虽然煎熬，好歹生命里还有很多美好和温暖。

‘银雪！银雪！前世你究竟花了多少心思，承受了多少煎熬，才能把一切事安排的滴水不漏，情绪掩饰的完美无暇。是我太笨，还是因为你终归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