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晨鸣,在雨夜过后的早上,清脆而动人,仿佛在透过鸟儿们的鸣叫,唤醒还沉浸在睡梦中不愿清醒的我们,虽然没有电视剧那般清爽充满阳光的晨曦,即使天空依旧是阴霾密布,潮湿的空气,轻薄的晨雾模糊了窗外的景象,却无法掩盖内心的阵阵颤动。若是在这般景象的清晨,能饮用一杯温润的清茶,我想那是极好的,虽然这种小有的奢侈期盼好像从来没有实践过,但是能有点期盼也不是什么坏事。
像平常一样的,撸撸我的猫崽团子,伸伸懒腰起床,这简直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一切都是和昨天的早晨极为相似,但是却也有些许的不同。从床上爬起,再到厕所,再到洗漱台,三点一线的早上,就和大部分人一样,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洗漱的时候会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沉淀自己,是我一直要做的,而且必须要做的,只有沉淀自己的时候,才不会跟着世界一起沉沦,就连遥远的星辰,也都会佯装着闪闪的发光,只是我并不知道那闪闪的亮光背后的星辰是否已经消散,就连星辰都如此,更何况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自己。
食过早饭后,收拾好自己,继续今天的“旅行”,前往今日的图书馆,路过街边的药店,熟悉的面孔还坐在收银台前,穿着同样的衣服做着自己要做也是应该做的事情,这好像没什么,但是仔细想想, 那个姐姐真的愿意做收银员又兼职药师么,我还记得她昨日的“热情”,或许,或许,或许在所有人的眼里都觉得,这就是她的本职工作,可是每个人的本职工作在我看来并不是谁给予了谁什么样的任务,也不是我们工作时候应有的责任,其实每个人的本职工作都一样,那就是活下去,一份工作获得一份收入的目的都是为了活下去,如果这个姐姐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我想她就不会那样漫不经心了,但是我依旧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至少她昨日依旧思考停顿了两秒,在责任和业绩中的纠结,纠结是否应该把处方药卖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那两秒是人性的思考,是最原始的人性驱动了她的思考,虽然她最后还是卖给了我,不过我依旧心存感激,因为我遇到的基本都是直接会拿给我,并不会考虑这些,因为他们只管像机器一样拿药收钱。
雨后潮湿的空气,还有地面残留的水迹,奋力的证明雨曾经来过,曾经存在过,前行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来到车站,带上耳机,播放一首喜爱的旋律,默默的等待公交车的到来,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因为大多情况下都不会很快就来,在车站为了着急上班而等待的人,又或者焦急忙于其他事情的人,都在望向车来的方向,期盼公交可以早点来,毕竟时间不等人,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未知而又陌生的公交车师傅身上,有些人等不急了,叫了网约车,又或是拦了出租先行离开了,但又或是像我一样不慌不忙的人在东张西望,或者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焦灼,这种支线的小公交车不会很多,司机也是不慌不忙的出车,“这条线路人少,我们一般不会提早出车,有时候一趟下来没什么人,跑完一圈下来时间早了,公司可能还要让你多跑几趟多赚点,出早出晚不扣钱,多跑的公司又不会多给钱,规定一天就出这么多次,但是你回去早了他们(公交公司)会让你多跑几次,一天跑下来次数对就行了,时间表是他们定的,但是他们不会管的。”(此话来自某位热情老奶奶询问该线路的公交车司机时获得的回答)
站在公交车上,握着扶手,带着耳机播放喜欢的音乐,继续沉淀自己。虽然车上还有不少座位,一般我都是这样站着的,我想很多人都会觉得我在矫情,有座位不坐装什么蒜,搞特殊非要站着。为什么要如此矫情装蒜搞特殊不坐呢?是啊,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习惯用常人随波逐流的大众眼光看待事情,如果每个人都可以站在别人的角度,我想这个世界一定会再次涌现温暖和感动,毕竟你想嘛,谁会愿意有座位不坐呢,一定都是有原因的不是嘛。
目光探向车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下,矗立的高楼大厦也失去了往日的绚丽,闲的那样暗淡,没有了阳光,好像就像失去了让它们闪耀在行人眼中的舞台,说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比宗教因为有众人的信奉而得到了价值的肯定而闪耀,倘若没有人称颂和信奉它,那它就失去了舞台失去了光芒,变得暗淡。生命亦是如此,但生命是不屈的,就算失去了光芒,哪怕即将陨灭,生命依旧可以努力让残存的气息发光发热,闪耀在每个人的眼中,而这正是我要做的,如果时间不会怜悯我而倒流,命运不会因为宽恕我而放过我,那我要做的就是在我仅剩的时间里做我最想做的事情,最应该做的事情,我总是会期盼着举手投足之间传递什么,只是伸出的手还触摸不到天空...
站了一路,终于到站了,站一路还是会有点累的,下了车,眼前就是昨日的图书馆,也是今日的图书馆,不过我更愿意称作是今日,毕竟昨天已经过去了,人生多一点期盼和希望也不是不好,相比于用昨日,用今天这个词会让我在这阴霾的天空下以及冷漠的人与人之间获得些许的温暖与正能量。我并没有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温暖和正能量,只是太多的温暖都被更多的冷漠所遮盖,假如我们在冰天雪地里,狂风呼啸,有人点燃了火把,想传递给身边的你,你接了过来可是火焰的点燃温暖了一瞬间过后就被寒冷的狂风熄灭消散,当那个人不断的点燃递给你再熄灭,他也会慢慢的放弃,在这样的环境下温暖不会持续的太久,很快就会被寒冷吞噬,除非每个人都点起温暖的火焰,不断的传递。所以到底是世界太过冰冷让我们变得麻木,还是我们太过软弱,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知道的是,温暖依旧在某个地方不断的涌现,虽然无法让寒冷的狂风停下,但是至少依旧存在着,并延续着仅存的希望。
走进图书馆,现在是上午9点多,人也不是很多,这也是绝佳的机会,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又或者是找到一个可以隐蔽自己的角落,不会被其他人注意的角落,最后依旧选在了国外文学书架这边的一个墙角座位,虽然是墙角,但是旁边依旧有一个蛮大的落地窗,依旧可以在闲暇之余向外张望,去看着熟悉而又不一样的街景,每天从这条路上走过的人不会完全一样,而这种微弱的改变在我看来也是给不变的街景增添了些许的未知与期盼。
放下随身的行头,熟悉的图书馆,娴熟快速的走到书架旁,拿到昨天看的《挪威的森林》,是放在最左侧的书柜边的那本。说到我的行头,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多,一个小巧的背包里面有装满了的水瓶、手机、眼镜布、一包手纸,润唇膏、小镜子,还有夹层口袋里常备的卫生巾,还有一个我走到哪里都会带上的卡片式单反相机,小巧精致不占位置,与其说这些是行头不如说是随身携带的物品罢了,但是我觉得“行头”更合适,毕竟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演出的主角,所以佩戴的东西用“行头”这个词在我看来是极为合适的。拿到书后便回到特挑的位置和我的行头碰面,继续我的“挪威森林之旅”。
《挪威的森林》是作者追思回忆,写下的小说,作者自己在书中说过“我忘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在如此追踪记忆写这篇东西的时间里,我不时感到惴惴不安,因为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连最关键的记忆都丢失了。”是呀,记忆永远是模糊的,即使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是那样的真实, 最后依旧会慢慢淡抹,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中,每个人每天都会忘记很多事情,思念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回忆的时候却发现那时候的画面已经模糊了,那些不经意间错过的,都会被忘在之后,流逝在思绪中,就像昨天那个添加我微信的大叔一样,虽只间隔了一天,可是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在那个时候我只想赶快逃离,不善交际的我不想在别人面前尴尬出丑,很多事情我更喜欢在脑袋,在心里思考,倾诉给自己,至于别人怎么想我,很多时候,或者说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我根本不会在意,我打心底里希望别人不要理会我的存在。
看了许久,转过头,目光望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视线也渐渐的泛空,思绪逐渐流淌进了回忆。时间的流逝就像童年的纸飞机羽化成了灰烬,随着风都吹散了,再也找不回来,曾几何时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重回那时候活泼阳光娇羞的自己,而不像是现在自卑社恐又抑郁的丑陋样子,时间没有给我带来伤痛的治愈,命运也没有给我带来期盼中的未来。更多的是在一次次不断的鞭挞自己之后,获得了最害怕,却表示感激的抑郁症,我和多数严重的抑郁症患者一样,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当我一次次的从昏迷中到醒来,每一次清醒过后望着医院病房的天花板,洗胃过后的虚弱折磨这自己,耳边是父母从焦急再到冷漠而难听的话语,可是我根本不想回应,我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想法再去争辩什么,那一刻我希望世界都可以毁灭,这样就不会再有痛苦,世界都归为原点,让一切从新开始。直到最后父母和家人都和我渐行渐远,我从一个父母宠爱,亲戚都会夸赞的孩子,变成了众叛亲离的不良少女,没有人再会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甚至为此父母又生了一个妹妹,再到最后父母把我的微信都拉黑了,好像从那一天起,天空的颜色就不在是我看到被人们称颂充满希望的蓝色了,但是天并没有塌下来,因为从那时起,我虽然还活着,但好像已经死掉了,而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希望和期待呢,所以就连天空都静止了,一直停在了那里,静止在了我“死”掉的那一刻。
当父母都放弃了我,不愿在提起我的时候,让我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把我送到唯一还接纳我的奶奶家,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被赶了出来,我从北京转学来到了长沙,寄主在爷爷奶奶家,本来以为我可以远离指点,但是过年总是会有亲戚串门的,那种冷漠带着瞧不起的眼光,甚至不愿看到提起在角落的我,虽然奶奶极力的在帮助我,但是依旧有人和奶奶说收留了一个不该收留的人,难听的话根本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说出来,好像我就是个罪人。可是没有关系,只要还有爷爷奶奶护着我,还有他们理解我,我就不会坠落,只是命不由人,直到那一天我放学回来,奶奶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迎接我回来,爷爷帮我取下书包,我坐到沙发旁边,看到了手机里一个陌生而又稚嫩的婴儿照片,看到了奶奶和妈妈的聊天,才知道父母又领养了一个妹妹,因为年龄的原因只能领养,而爷爷奶奶一直想去看,可是无奈我寄主在爷爷奶奶家里,又苦于无法和我言明,怕伤害到我这仅剩的心,所以一直都没能前往北京去看他们的新“孙女”。
如果说父母的离去和放弃我是一种最心痛的打击,而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我是多余的,我只是个绊脚石,我只是爷爷奶奶的累赘,没有人,也不会有人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如果说千刀万剐是最痛苦的感觉,那么比这还痛苦的可能就莫过于此,吃饭的时候,我努力再努力的不表现出来,我挺了过来,我没有哭,我强忍着即将搁浅的泪水,头也不抬的吃饭,筷子不停的把碗里的米饭送到嘴里,多希望立刻就吃完,回到屋里,锁上门躲在被子里大哭一场,爷爷奶奶也看到了我奇怪的异样,就叫我慢点吃,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顺心了,我抬起头,如果说哭着笑最难,那么想哭的时候不能哭,只能笑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吧。
“我没事,就是今天学校作业有点多,等下得抓紧写玩,周末可以多些时间和同学出门玩,所以吃的快点。”
“那也不能吃这么快,对身体不好,你本来就需要蛮多的营养,吃太快吸收也不好的,而且写不完明天一样可以写的,别勉强自己。”奶奶脸上充满了对我的温柔和宠溺,可是在那个时候,这种温柔和宠溺只是对我更大的打击,让我更加的自卑,更加的沉重,我明明知道我是一个不良少女,可是爷爷奶奶依旧顶着压力保护我,从小就对我宠爱有加,是我辜负了他们,我根本就不配得到爷爷奶奶更多的关爱。
我撒过很多谎,但是最痛苦的谎言只有这时候才体会过,此时此刻我只想把自己埋葬,永远的埋葬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希望全世界都忘记我的存在,即使父母放弃了我,但是我从没有责怪过他们,我把所有的不对都强加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那时候多么的痛苦,但是我依旧感谢那时的自己,扛了过来,才能让自己有今天这般心境。
回到房间我躲在被子里小声缺又苦痛流涕,我害怕哭泣的声音超过了外面的电视声音而引起注意,我一点都不想在拖累爷爷奶奶了,我要离开,也应该离开,虽然我没有计划,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是我知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离开,爷爷奶奶的安享的晚年是他们的权利,不是我躲藏的避难所。
我依旧记得那天是周五,那天晚上我忘记了流过几次泪,忘记了多少次哭泣之后的鼻塞堵住了呼吸,强忍着过了周六一天,周六的晚上我在屋子里写了封信,我还记得是用作文纸写的信,虽然信的内容我已经没办法再次完整的回忆,不过我清楚的记得,我和爷爷奶奶说,我走之后,希望他们忘记我,不要联系我,我会怕自己心软而回头,我知道前方的路是未知的,但是我只能这样,我不希望自己连累到他们。周日因为爷爷奶奶信奉基督教所以会去教堂礼拜,从早上看着爷爷奶奶出门之后,直到现在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他们也答应了我,没有联系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爷爷奶奶心里也很痛苦吧。
这或许也是我的遗憾,此时此刻在写小说的我,依旧自责,依旧痛苦,脑海里浮现的是小时候爷爷奶奶无私的宠爱。思绪回到望着窗外泛空目光的自己,从行头里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播放起那首熟悉而温暖内心的音乐《飞云之下》,在这片早已丢失了颜色的天空下,家在哪里,那些随波逐流的人们又去往了哪里,他们的选择又是什么呢?没有晴天的二月,果然还是下雨天更适合吧。
毕竟,“前面听说风很大”——《飞云之下》。
章结语 宁愿在梦中沉沦,也不愿在人群中随波逐流,残缺不全的自己。倔强之后,能够留下的,就是依然不屈的那最初的眼泪。哪怕是点点碎梦的残屑,都将其纳入心里,作为补全自己生命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