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燚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马车上原本该黏腻暧昧的氛围,原来的情况应该是,钟离乌和李南潇调情,霍雨浩像个电灯泡装哑巴不吭声。
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了。
火燚就坐在霍雨浩身边,单手撑在车窗上,而钟离乌和李南潇坐在对面,沉默不语。
霍雨浩眼睛上的布条已经被火燚扯下来了,适应了一段时间,外面的光对他而言也不是那么刺眼了。
马车里的空间非常宽敞。不过火燚没跟霍雨浩说上话,毕竟钟离乌在这里,所以氛围很是沉默。
中途休息,钟离乌带着李南潇出去看山看水了,而马车里就火燚和霍雨浩两个人,外面守着一圈的邪魂师在巡逻。
“终于走了。”火燚捧着手臂,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撞了撞霍雨浩道:“小子,吓傻了,没见过男人和男人调情吧?”
霍雨浩摇了摇头,他眼帘低垂着,脸色有些不好。说是不好,其实是很苍白,仔细看,额间还有细密的冷汗。
“你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火燚蹙了蹙眉。
“太久没有外出晒到阳光,接触到空气,有些反应不良。”钟离乌的声音出现在了火燚的耳边。
只见钟离乌出现了车内,他伸手抱起了昏昏沉沉的霍雨浩,转头道:“前面有家酒肆,我们带他去休息一晚,他这个状况,回到总部那种怨气冷气极重的地方会更加糟糕。”
这很正常,就像长期离开土壤的花草,突然施肥,自然受承受不了。霍雨浩虽然是魂师,可他也是人类,人类离开不了空气和阳光。
一队黑压压的人马闯进了酒肆内,火燚付了钱,老板毕恭毕敬地接过。他瞟了一眼那为首的男人,心里闪过一丝颤栗和疑惑。那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双腿被麻绳捆了好几圈,好像是被挟持了。
不过看见这群人气势逼人的模样,老板也不敢随便管闲事,挟持就被挟持了呗,这世道,他这个普通人那里敢管这些人的事情啊。
“教主怎么对他这么好?”
看着教主的背影,李南潇手里掰扯着什么,目光冰冷。
火燚走到了李南潇身后道:“你嫉妒了?不会有人当了老师这么久的情人都没被抱过吧?”
李南潇转头瞪了他一眼,冷笑:“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吗?怎么对那小子那么上心?”
“我有吗?我就是想回总部蹭趟车而已。”火燚耸了耸肩膀,表情很无辜:“老子比铁棍都直,别想得那么龌龊。”
以前李南潇做什么火燚都懒得理他,该吃吃该喝喝,这一次李南潇明显是感觉到了,火燚在管闲事。这死狗平时根本不喜欢去总部,什么时候这么积极过?
有问题。
钟离乌抱着霍雨浩上了楼,把他安置在了一张软床上。他坐在床边,拨弄着霍雨浩的手指,又将戴在他手上两年的玄铁环给取下来了。再戴上个几年,怕是手都要废了。
钟离乌关上了门以后,霍雨浩才缓缓睁开眼睛。虚弱是真的,霍雨浩从那里离开以后就不舒服得很,脑袋里晕乎乎的。
不过,他得找机会跑啊。
霍雨浩从床上艰难地撑坐起来,他的五指僵硬得很,依旧不能紧紧握住。保持同一个弯曲弧度两年,他的手指没废算好的了。
这该死的绳子。
这种只能困住普通人的麻绳如今却成了棘手的对象,霍雨浩挣扎了两下,除了把手腕磨出了点伤痕来毫无作用。
他有些精力不支,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这种情况根本跑不掉,即使你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也逃不走。”火燚从外面走进来,轻轻合上了门。
霍雨浩抬头望着他,目光疲惫,眼帘低垂。
“要不补点水?”
火燚倒了杯水,走到了床边。
霍雨浩摇了摇头,他额头上都是冷汗,看得出来他身体状况不太好。
“钟离乌……会抹去我的记忆吗?”霍雨浩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抬头盯着火燚。
“不会。”火燚叹息:“教主可舍不得损害你的任何一部分,他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你。”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霍雨浩从来不会抱怨太多,他今天实在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我要是不倒霉,会被像捆螃蟹一样捆在这里吗?”霍雨浩把脸搁在膝盖上,盯着自己的脚发愁。
“那我帮你解开绳子,你不要乱跑啊,我很难做的。咱俩好歹认识两年了,你可不能坑我。”
火燚说着就去解开了霍雨浩脚上和手上的麻绳,那白皙的皮肤上红了一大片。霍雨浩动了动恢复自由的手指,僵硬无比。
恐怕现在什么东西都拿不起来吧。
“谢了。”
霍雨浩很久都没有走路,他下了床,没走两步就腿脚虚浮,差点摔在地上,亏得火燚扶住了他,他咬住牙:“我靠,小子,你挺重啊。”
“是你太虚了。”霍雨浩半开玩笑道:“你老师那么大年纪抱着我跟没抱东西似的。”
“我比我老师虚?”火燚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着,他就弯下腰直接把霍雨浩一个横抱。
“你干嘛?”双脚突然离地,霍雨浩瞪大眼睛。
火燚认真道:“为了证明我不虚,我还能抱着你转圈圈。”
“别别别。”霍雨浩拒绝了这个选择,他盯着那双金红色的眼睛,咽了口唾沫道:“咱们不干这么诡异的事情啊,我信你,你不虚,嘎嘎不虚。”
抱着转圈圈什么的,霍雨浩总觉得哪里不对。
火燚听话地放下了霍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