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十六）

高启强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杀人。

他看着自己的手，至今仍有些不可置信。

徐江要杀他，被他反杀了，就是这么简单。

高启强是这么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的，他没有错，他只是反击，如果徐江不死，就是自己死。

可是，即使再怎么催眠自己，高启强也知道，这事已经犯法了，他回不去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狠戾，全然没有半点感情，就连亲手杀了个人，好像也和杀条鱼没有区别了。

他知道，高启强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卖鱼小贩了。

轻轻一声，门响了，是雾柔回来了。

这时的高启强好像变戏法一样，又变成了那个温厚纯良的大哥。

他不敢让雾柔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如果她知道了…

不！他不会让雾柔知道的，谁泄露了消息，谁就得死！

“小妹，你回来啦。”

高启强收起眼中的厉色，疼爱地看着雾柔说着自己最近当家教、家长高兴加了很多工资的可爱模样。

“小妹，大哥也告诉你个好消息，大哥被一个大老板看重啦，他说我人老实本分，他就喜欢这种下属，这不，现在大哥有钱啦！”

“真的啊！啊啊啊啊，大哥你好厉害，我超级崇拜大哥的！”

看着雾柔激动地蹦起来，高启强也高兴地笑了，只是在听到雾柔夸自己时咧着的嘴角僵了僵。

“大哥，我总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听到这话，高启强的心一紧。

“啊，哪里有啊，小妹，你可不能逗大哥。”

“倒是你，小妹，总是早出晚归的，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现在换成雾柔心中紧张了，她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做家教挣的钱，而是在白金瀚工作。

一紧张，她脸上神色就露出了些异样。

“…”

“哈哈哈哈，啊，真的是这样啊，小妹，被大哥猜中了是不是？”

话是开玩笑的口吻，可高启强眼眸冰冷。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雾柔配得上更好的人，可是当真的知道雾柔喜欢上其他人时，高启强还是觉得有千万根针在刺痛自己的心。

没关系，没关系，高启强，没关系…

他要知道，是哪个男人，如果那人敢对雾柔不好，那就别怪他了。

“是谁呀，小妹，你告诉大哥好不好？”

雾柔看着大哥，他最近是真的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穿着防水围裙，而是穿上了西装和皮鞋，打扮的虽说不是常规精英风格，却也有一种迥异他人的肆意不羁之感。

尽管已年近四十，笑起来眼角有些细细的皱纹，可是在高启强脸上并不觉得如何苍老，反而有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和经历过风霜雨雪的厚重，令人望而生畏。

她想起来在白金瀚时，也会时不时听到身边那些女伴们闲聊。

她们都说，现在小男孩不吃香了，青涩地没一点滋味，还是老男人最可口，有钱有气势，还会疼人。

她们还说，以前家里有哥哥的，对着自己都很宠爱的，但是娶了嫂子以后，就对着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稍微亲近一点嫂子就有意见，现在都像个陌生人了。

那大哥呢，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以后再也不疼自己了，转而去疼其他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