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萌芽

我一天一天地跟踪着他，记录他的生活，这个傻子，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我的内心这时是茫然的，错乱的，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尽管我一直像一个机器一样记录别人的生活。

一个月了，大哥还是没有回来。

我想象不到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大哥一个月都没有联系我们。哪怕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也一定会给我们来个消息的，起码会给小宝一个。

那么，大哥，是很有可能是已经……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大哥？大哥一辈子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他对待兄弟重情重义，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为什么坏人可以十几年逍遥法外？为什么坏人偏偏受不到惩罚？为什么厄运总是找到苦命人？

这是什么道理？

天地管不着，法律也给不了相应的惩罚，我，我可不可以，能不能去……

……

我照常跟踪他，但什么也没有做。我不确定我可不可以，或者说是，万一某一天被大哥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怪我，觉得我是一个坏孩子。

法律或者其他什么的我都不怕，我怕的是大哥会生气，甚至赶走我。

可是，一天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他的一点消息。连那个所谓的老熊也没有。我的希望像是一个小石头，在时间的挤压，碾磨中一点一点变成了粉末。

……

想杀死一个人的心越来越强烈。

趁那人没在家，我先去他家里找到了他自己的一点钱，还找到了他的旧手机，录了小女孩的说话声音，点了定时播放的按键。

接着，我骑车来到了附近他常去的那个小卖部。买了那人经常喝的啤酒。天气非常炎热，我又特地多绕了点路，绕进了一个小树林，从小树林的一条极其荒芜幽静的小路进去，自行车压在落叶上，叶子发出沙沙的撕裂的声音。树林很密，四周都看不到尽头，好像是一个圆。骑了好久，我才终于到达了他工作的地方——那个冰库。

把钟表往前调了一个小时，把旧手机放在特定的位置，再把啤酒放在他们轮班调换的小屋。然后我就躲在远处静悄悄地观察就行了。——这是我原本提前想了几十遍的计划。

可是，还是我太单纯，或者是说，我太没见过世面了。这个男人，竟然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藏了这样的东西。

也就是这个东西，改变了我的一生，可是说，这是我一生的劫的源头，也是开始。

我看到了两个性别相同的人，在做那样的事，这让我惊呆了，打开了我的新世界的大门。

从那以后，我的心里，就住了一个人。一个我不能说，也不敢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