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梁老太太讲,老梁头这病是当年参军没验上,后来生闷气,喝酒摔沟里了,就烙下了这么个病根。平时跟好人一样,可隔个一年半载就犯一回。这次该王大肚子倒霉,摊上了!
后来,老梁头的病越来越厉害,经常半夜起来,围着村子踢正步喊着:一二三四。搅得全村老少睡不好觉。
有时候要是老梁头,和老江太太一起发病那就更要命了!这头刚喊完,一二三四,那边又喊:我的儿呀!接着,满屯子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这情景就如同酆都鬼殿的勾魂使者在喊你的名字,让人心里发寒!
今天,梁老太太想看电影,老梁头不想去,梁老太太没办法也只好在家陪他。后来老梁头睡了,梁老太太就偷偷跑去看电影了。谁也没想到老梁头这时竟然犯病了!
当牛全福赶到时已经有些晚了。只见老梁头身上打着包袱,踢着正步,将路边的引魂灯踢灭了好几盏。
牛全福一见有些急了,对跟来的那两个人喊:
“坏了,坏了!完犊子了!快,快把他弄回家去!”
那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仗着身强力壮打算把老梁头架回家去。可老梁头不知哪来的邪力,任凭那俩大小伙子倾尽全力却也奈何不了他!反而是激怒了老梁头。
就只见老梁头双目通红,呜嘞哇啦的左冲右撞。最后,老梁头没被制服,反而那两个大小伙子却被老梁头给摔了好几个狗抢屎!
看着那两人的狼狈样,牛全福大惊!没想到这平时窝窝囊囊的老梁头,犯了病竟有这么大的威力!没办法,牛全福只得上前:
“老梁,干啥呢!听话,赶紧回家去。”
老梁头好像一下认出了牛全福,他,啪,一个立正:
“报告首长,我已经准备好了,带我去当兵吧!”
牛全福一愣,连忙就坡下驴:
“好,你回家等着我吧”。
说完,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马上去架老梁头。可这老梁头说什么也不回家,嘴里还喊:
“我不回去,不回去,我要当兵,要当兵!”
牛全福又急又恼,也上前要拽他,这时,老梁头从背包里抽出一个东西奔着牛全福甩去。
咣当,一声,牛全福眼睛一黑,一个手电砸在他的眼眶上,牛全福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时,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费了好大劲才把老梁头制服。牛全福捂着眼睛看着还在挣扎的老梁头,狠狠的甩了一句:
“给我捆起来,抗家去。”
好一会,梁老太太也来了,她一个劲的给牛全福陪不是,牛全福呲牙咧嘴的摆摆手,捂着眼睛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说张红星家里,马瘸子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就知道出事了。那围成圆圈的蜡烛火焰忽闪忽闪的,大有熄灭之势。供桌上的香也燃成了长短不齐之状。
马瘸子眉头一皱,掐指一算:
“哎呀,不好!阵法要被破了。”
马瘸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猛的站起身冲进烛火圈中,拿起铜铃将底下的镇魂符点燃。待镇魂符燃尽后,便将符灰放在张红星的眉心之上。
这时,从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小伙子,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那,那招魂灯让老梁头给踢灭了老多了!”
旁边的张春来老两口一听,都吓得一哆嗦。刚想问马瘸子怎么办?却见马瘸子面色沉沉,一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然后,马瘸子摇着铜铃在张红星身边转起圈来,一边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随着铜铃越摇越快,马瘸子的步伐也越走越急,气氛是也越来越凝重,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就在马瘸子拼命摇动铜铃时,张红星的鬼魄也再次迷失了方向!本来明亮的回家之路,突然,消失了。那招魂的铃声也被眼前的迷雾遮挡住了。没了路,张红星再次置身于混沌的世界!这仿佛是一个死局。
马瘸子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的落下。最后,但听‘啵’的一声,那招魂铃竟一分为二碎裂在地!马瘸子大骇,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喃喃:
“完了,完了,都完了!没救了!”
原来马瘸子并不是不是为张红星惋惜,而是用用自己的保家仙做媒介,如果张红星的魂魄回不来,那他的保家仙也跟着一起消失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张红星在迷雾中挣扎,一切都是向糟糕的方面发展!后来张红星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最后竟飘了起来。张红星潜意识知道这不是件好事,于是他拼命向下抓着,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上飘。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突然,迷雾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张红星的手,张红星清晰的看清了那是一只女人的手,一只漂亮的女人手,很软,很暖,感觉让人很舒服。
张红星被她轻易地拽了回来。然后,柔软的手拉着他向前走。黑暗中,张红星模糊的看着前面那窈窕的身材,有些恍惚。感觉熟悉,也很陌生!
当眼前的路亮起来时,那窈窕的身影不见了。张红星的魂魄没有犹豫,他一直朝着亮光走去。后来,他一阵眩晕,就啥也不清楚了。
马瘸子的反应分明是判了张红星的死刑!他颓废的蹲在地上,长吁短叹!
张红星的老妈抓着张红星的手哭了起来。张春来则坐在旁边闷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张红星突然,咳,咳,的发出两声怪叫。
朦朦胧胧他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但他却有了感觉,是真实的感觉,让人踏实。
映入眼帘的是他老妈哭红的眼睛,还有张春来紧张的面孔。对了,还有马瘸子那一脸懵逼不可置信的绿豆小眼神。
紧接着,没等张春来老两口反应过来,马瘸子一个高蹦了起来,他一瘸一拐冲到张红星的身边,问:
“你小子叫啥?今年多大了?你爹是谁?”
马瘸子一连串的问题像迫击炮,朝张红星砸过来,炸的他是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张红星懵逼的看着眼前如大马猴一样的马瘸子,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懵懵的看着马瘸子,心里却想:这是哪来的一个嘚货,长的这么丑,家里人也不好好管管,让他出来吓人!
马瘸子见张红星没有反应,顿时,没了刚才的兴奋劲。他摇摇头失望至极:
“完了,完犊子了!成傻子了,完了,没救了……”
张红星听马瘸子说他是傻子,不乐意了。他无力的回道:
“你才是傻子呢!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马瘸子眼睛一亮,他并没有生气:
“不傻,你叫啥名字?”
张红星看了看旁边的爹妈,有气无力的回道:
“张红星!”
也许是张红星命不该绝,也许是祖宗显灵。但马瘸子却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他信誓旦旦的讲是他如何如何力挽狂澜,临危不乱,法力无边。说的是唾沫横飞,眉飞色舞,不亦乐乎。
可不管过程咋样毕竟张红星好了,这是最重要的。
张春来老两口像捧神仙似的将马瘸子送走了。
后来,了然大师来了,他看了张红星一眼:
“小兔崽子命挺硬,死不了!挺好的!好好养着吧。”
一直折腾到凌晨,来的人都走了。老妈给张红星喂了一碗米粥,张红星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晚,他睡的很沉,很香。可模糊中总感觉有个女人的身影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张红星可以肯定,那人不是他老妈!
第二天,大奋和伙伴们都来看张红星。张红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没有掰到山神爷的手指!看来自己这队长的宝座要不保了!
大奋扯着嗓子,一付关心的样子问:
“红星,咋样了?没事了吧?你可不知道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噶屁了呐!”
张红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咋滴,这就等不及了,打算篡权呢!我这破队长你爱当就当吧!我不稀罕了!”
“那哪能呀!说好了,你当!就你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吐出的钉,怎么能不算数!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谁要不服我把他脑袋拧下来!你们说是不是?”
小伙伴们都附和:
“是,是,是,红星哥,以后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张红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怎么回事。看着大家态度诚恳,又不像说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红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大奋看着张红星,有些疑惑:
“哎!红星那山神爷的手指,你是怎么掰下来的?那么老粗还是石头的,你也没拿工具,你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呀?”
说着,大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褐色的石头条。
这石头成手指状,黑幽幽的表皮很光滑。张红星傻傻的看着这石头手指,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哪来的?他心里想。
大奋继续滔滔:
“我说这手指是你掰回来的,这帮小子还不信!非要趁着中午头子去老庙看看。直到看见山神爷确实少了个手指才信!你说,这手指你是怎么弄下来的?这茬口怎么这么齐!难道你用斧子劈下来的!”
看着山神爷的手指,张红星心里泛起了凉意,他身上一阵一阵的发毛!这怎么可能!自己拿回来的,咋一点也不记得了!看这茬口显然不是他能办到的!张红星有些结巴:
“这这,是我弄得吗?我,我咋不记得了…这是我拿回来的吗?”
大奋一脸诧异的看着张红星:
“你脑子坏掉了?自己拿回来的都不知道!”
张红星使劲拍了拍脑袋,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会弄错了吧?”
“不会!那天你从老庙回来,整个人像傻了一样,我怎么喊你,你就是不回答。后来,你到家就一个跟头栽倒了。这山神爷的手指就从你手里摔出来的。我看的贼清楚,错不了!”
大奋很肯定。
张红星心想,我手里的?这怎么可能呀!自己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张照红星突然感觉头很疼!钻心的疼!像是要炸裂了一样!这山神爷的手指不是自己掰下来的,那又是谁放他手里的?狐仙?还是那两个小鬼?不管是谁,目的是什么?张红星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他仿佛看见一个巨大圈套向自己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