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路翻越沙山,唐戏灵回头看向正在向反方向行走的向导,叹了口气:“果然……命该如此。”汪灿几步走的唐戏灵身边:“我们以前……见过吗?”“嗯?”唐戏灵一边走一边回答,“我不知道和‘汪灿’有没有见过,但是我见过一个长得和你一样的人。”汪灿心里“咯噔”一下:“长得一样的人?”“对,我在阿兴那里训练的时候见过,嘴硬心软的一个人。”唐戏灵轻笑,“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没什么关系。”汪灿的眼神暗淡了一瞬,马上恢复了正常。唐戏灵敏锐的察觉到汪灿眼神的变化,却没说什么。直到翻越了沙山,一行人立在沙山之巅的时候,面对火红的落日撞在他们脸上,他们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干涸的河道露出巨大的河床,深深凹陷的在一马平川的沙漠中,像一块难看的伤疤。唐戏灵摘下护目镜,抬眼查看了一下四周,平坦广阔,还算安全。汪灿下令扎营。没多久,河道边就升起了炊烟,沿着火红的落日所降落的地平线缓缓升起,在寂静辽阔的沙漠无人区成为唯一的人迹。唐戏灵接过汪灿递来的饼干就着水吃下去,压缩饼干的味道不太好,又干又硬,在这无人区的沙漠里却是救命的东西,沙漠的夜是无边的寂静,除了手下偶尔拨动火堆产生“噼里啪啦”声,什么都听不到。夜空中的星星倒是格外明亮,以微弱的星光照亮无边的黑夜,是高楼林立的城市中难得一见的美景。唐戏灵戴着帽子躺在沙山半山腰上,半闭看眼睛小憩,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皮都没抬:“怎么了,汪灿?”脚步声顿了几秒,接下来就是一阵细碎的声音——是汪灿坐在沙山上:“没什么,你干什么呢?”唐戏灵坐起来:“休息一下而已,毕竟到无人区的机会可不多。”远处的帐篷里传出温暖的灯火,一位少年的影子映在帐篷上,看样子应该是在写什么。“那是黎簇吧,整个队伍就他最活泼,想不认识都难,没有一点作为人质的自觉。”正说着帐篷帘就被掀起来,一个人转了几圈终于发现坐在沙山上的两人,黎簇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沙山,一屁股坐在沙山上,喘着气说:“遇到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叫什么。”唐戏灵抬眸看了一眼黎簇:“唐戏灵,多多指教。”灰色的眼睛散发出蛊惑人心的光芒,黎簇差一点就陷进去了。“你干了什么?”黎簇惊呼一声,瞪大眼睛。汪灿皱了皱眉,从他的角度完全看不到唐戏灵做了什么,只能看到黎簇的表情越来越空洞,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唐戏灵笑着眨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她笑着说:“没什么,玩个小游戏而已。时候不早了,都回去睡吧。”率先起身往沙山下灯火通明的一小片帐篷群走去,头也没回。汪灿显然怀疑唐戏灵的说法,但并不想逼迫她。毕竟每个人都有底牌和秘密,没有人会将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汪灿和黎簇一前一后走下了沙山,没过多久帐篷里的灯就都灭了。无人区也恢复成了无人区的样子,安静,冷清,没有人迹。
过了几天,河道里的水位慢慢上涨,逐渐成了河流,唐戏灵背上背包,看着手下们推着木筏下水,环视了一圈周围,轻点一下沙地落在了小筏上。不久,汪灿黎簇和汪小媛都上了筏,三四个小筏顺着河道顺流而下。过了正午,木筏缓缓停在了由河流汇成的谭边,一行人下筏,汪灿再次确认方位,远方的风带来水汽,唐戏灵眯着眼用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汪灿看了一眼指南针:“走吧。”风沙很大,众人几乎是顶着狂风前进,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呼呼声,一行人走了几公里,一小片海子呈现在众人眼前,湛蓝的颜色在金黄的沙漠中格外显眼。“到了,跟着海子,白沙之地。”唐戏灵习惯性地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却正好撞上了汪灿的目光:“怎么了?”唐戏灵走进汪灿,在他身边坐下,看着手下手忙脚乱的测绘,计算和照相。汪灿沉默了一瞬,开口:“他,还好吗?”唐戏灵浅笑:“他果然和你有关系,他叫刘丧,被父母遗弃,周边的人都不靠近他,说他晦气。不过他的耳朵很好,能听到别人的心跳声,我就在这方面不如他。”汪灿沉默的听着,没有插一句话。“他现在过得挺好的,有正经工作,有朋友,心里有挂念。”唐戏灵抬头望天,“他嘴硬得很,又心软的一塌糊涂,注定和你不是一路人。”沉默半晌,汪灿才开口:“如果我不是汪家人,我会和他是一路人,也许他没有我,也会过得很开心……”“你错了。”唐戏灵冷声开口,“他一直在找你,他知道自己有个哥哥,而且你也可以不是汪家人。”汪灿愣了片刻:“可以……不是吗?”唐戏灵垂下眼帘:“我知道,汪家人有了家人就有了软肋,汪先生就可以因此威胁你们为他做事,但我不希望你们一辈子都活在见不得光的阴暗里。光明是每个人都想触碰的东西。汪家人也不例外。你和这些手下,你们没有必要为了汪先生的一己私欲来赔上你们属于自己的人生。”唐戏灵站起来:“有目的的恩惠就是利用了,你可以为了自己活下去。”随着脚步声渐远,汪灿才甩了甩头,稳定自己动摇的心。
半夜,守夜的人大喊:“海子动了!”一时间帐篷里灯光四起,汪灿第一个冲出帐篷:“收拾东西!快点!”然后一行人慌忙收拾东西,像下饺子一样跳到水里,一入水,眼睛就立马睁不开了,浑浑噩噩间一行人顺着水流打转,移动,飘向远方。再睁眼时,周围一片白茫茫的沙海,“白沙之地,古潼京,我们到了。”汪小媛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唐戏灵环顾了一圈,指着远处的黑点:“那是卡车吗?”汪灿一边用望远镜看一边说:“眼睛挺好。”一行人没几分钟就到了卡车前,那是一个围成圆形的卡车群,像是在防御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又或者是防止外面的东西进去。“古潼京在地下吗?”唐戏灵拆开为数不多的最后几个糖,“我听到地下有动静。”“对,准备爆破!”汪灿手一挥就有几人上去安装炸弹,按下启动按钮后退到卡车群外,随着几十秒后“轰”的一声和升起的烟尘,地面被炸出一个不小的口子。就在这时,不知道从沙地下传出了什么声音。两个手下的脚被抓住,几秒后消失在了沙地上。黎簇骂了一声:“妈的,又是这鬼东西。都别说话了,这玩意儿是听声音来辨别人的。先下去再说。”通过绳索索降到古潼京里。炸出来的洞口不一会儿就被沙子掩埋住,黑暗中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举着手电,开始四处寻找白蛇的踪迹。“056工程?”唐戏灵带上手套拍掉书上的灰尘,读出书封面的字又翻了几页,一张图纸掉了出来。汪灿捡起:“古潼京的平面图?”听到这个,众人都有点兴奋,唐戏灵举着手电到处照:“这里应该是某个高官的办公室,除了那边衣架上落满了灰的军装,办公桌旁还有一具干尸。”汪灿快走几步蹲下,想去翻干尸的口袋,却被唐戏灵阻止并递上一副手套:“带上,怕有什么病毒。”汪灿接过手套戴上,干净利落地翻口袋。看着这熟练的动作,唐戏灵小声开口:“你以前不会是个小偷吧?”汪灿撇了唐戏灵一眼,将手中抽出的卡片递给唐戏灵:“姓王的一位高级军官,应该是负责056工程,也就是古潼京的建设,不过背后应该还有人。”“相传是九门之首张大佛爷亲自命令修建古潼京的。”唐戏灵将卡片翻了个面,“不过不知道真假就是了。”黎簇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汪灿!”汪灿拍掉手上的灰,没回答。“老大,建议你来这边看一下。”汪小媛的声音也从里间传来。唐戏灵将手电换了只手:“走吧。”一进门,一缸巨大的黄色半透明的不明液体就横在房间中央,里面盘着一条体型庞大的白蛇。“就是你们要找的白蛇吗?”“应该是,但是不该有两条吗?”汪灿皱紧了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过后就是零碎的几声枪响,接着一片寂静。唐戏灵退到房间最里面的角落,紧紧地痛苦地捂住耳朵,枪响对耳朵灵敏的她有太大的刺激。汪灿命几人去看看情况,又看看已经戴上特制耳机的唐戏灵:“你怎么了?”“没事,枪响对没戴耳机的我很大刺激,特别是这里空间还这么小。”唐戏灵喝了几口水压下喉咙里腥甜的味道,“我这一身的装备都阿兴特制的。”汪灿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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