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长月烬明

“先前，澹台烬还给清宇承诺，若是他愿意投降，会在景国胜利后将会立你为后，但之后澹台烬却是将你当做个宫女没名没分的带去皇宫。这次，澹台烬命你父亲为他效命，再次故技重施，大肆宣扬你得他宠爱，让你父亲为他灭盛国拼命……”

“夕雾啊，澹台烬就是个冷心冷肺、无情无义之人！毫无信任可言！”

黎苏苏眼泪滑落，怔怔道，“祖母，我的孩子没了。”

叶祖母一愣，“孩子，你说什么？你有孕了？”

黎苏苏强忍哭声，连连摇头，“祖母，我的孩子没了。我听宫女说父亲被人杀害，我哀痛之下，情绪不稳，孩子，孩子大概才一个多月，然后就没了。”

“我的夕雾啊，我可怜的孙女儿啊……”

“那个澹台烬就不是人！我的孙女儿刚没了孩子，居然忍心将你丢来这掖庭。”

看守狱卒走来，“时间快到了！要说什么快点说啊！”

叶祖母：“夕雾啊，这是祖母给你带来的衣物和吃食，这里如此冰冷，你穿的如此单薄，又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如何撑得下去？”

“夕雾啊，你不要忧心，你父亲没了，但是我叶家还有其他男儿，你弟弟还在，他会撑起我们叶家的。祖母还有你弟弟我们这些家人都不会抛弃你的。”

黎苏苏哭道，“夕雾知道的，祖母不用担心我。”

叶祖母临走前从袖子里拿出一物交给她，“这是祖母为你准备的护手膏，这次掖庭之灾，夕雾不要太多心，”她意味深长道，“不管什么时候，也不要忘了保养自己。只要叶家还在，夕雾永远都是我叶家尊贵的二小姐。”

—

这日，

叶清宇心情沉重地前来掖庭看望叶夕雾。

“二姐。”

黎苏苏颇为意外的看向来人，这是叶清宇第一次来这里看她。

“清宇，你怎的来了？”

“二姐，祖母去了。”

“你说什么！”叶夕雾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明明前两天祖母还身体看起来很好亲自前来给她送衣看她，那时，她还在宽慰她心情，不让她太多心多思。

“祖母，祖母怎么会……”

叶清宇：“祖母去宫里求澹台烬放你出来，但是澹台烬不许。然后，祖母回到家就自尽了。”

黎苏苏还是没明白为什么祖母就想不开去了，“清宇，你能给我说祖母为什么会？”

“祖母说，她这是罪有应得，说是为了偿还曾经澹台烬为质被我叶家欺辱之仇。”

黎苏苏怔怔然，她终于脱离了对澹台烬如今身处高位滤镜的迷恋，她总算想起了从前总是掩耳盗铃一般不愿回忆的过去。

她黎苏苏早在不知何时，已经和原主叶夕雾没有任何区别了。

她更是在迷恋澹台烬这段时间里，早早将自己的使命以往了去。

她有多久没有想起修真界的亲人了？

她可是带着他们最后的期望来到这里的啊。

黎苏苏啊黎苏苏，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叶夕雾了吗？

“祖母遗言，当初你鞭打澹台烬是她没有教好你，让你嚣张跋扈，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祖母的错。她说，当初你令他罚跪，都是祖母她怂恿你做的。她说，当初澹台烬从山贼手里救出你，但叶家没有感恩，反而继续欺凌他，都是祖母的授意，因为祖母瞧不起他，但自始至终都不是你的意思……”

叶清宇说的越多，黎苏苏的脸色越发苍白。

她还能不知，这一切，和祖母又有什么关系，从始至终都是她黎苏苏做的！澹台烬恨叶家，但是最恨的还不是她黎苏苏。

是她想当然了，居然脑子犯浑以为人家澹台烬不会再记得曾经她对他做的那一切，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突然迷恋上他，甚至傻乎乎的乞求他的爱？

明明，从最开始，都是她的错啊。

叶清宇冷冷道，“看来二姐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落到如此地步了。”

黎苏苏只是狼狈的倒在地上不语。

叶清宇继续道，“澹台烬不会放过叶家的。只要二姐你活着一日，澹台烬就不会放过我们叶家的。”

黎苏苏终于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原因。

“还有，二姐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没了，二姐怎么聪明，我想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叶清宇鄙夷道。

黎苏苏下意识想到自己当时鬼使神差的居然敢给澹台烬下药，如此两人才成了事，她甚至还打算“母凭子贵”上位。也许这也是澹台烬对她忍无可忍冷漠丢至这里的最后一个缘故吧。

一般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她的心头，使她感到浑身冰凉。

叶清宇什么时候走的，黎苏苏也没有记得。

—

殿内掌上了灯，支支如手臂粗，烛中灌有沉香屑，火焰明亮而香气清郁，景国那位最尊贵的人还在翻看着书，他总觉得朝堂上那些大臣提出的建议都很空不切实际。

一人轻声禀报今日掖庭那位动静。

听罢，

他玩味道，“你是说，她不吃不喝心存死志。”

“是的，陛下。”

“呵呵。看来，她学聪明了，终于知道打动孤的法子了。”澹台烬扔下书，施施然从位子上站起来，“也罢，好歹夫妻一场，孤就去见她一面，让她无憾。”

来到脏乱湿冷的掖庭，看到一改往日骄傲模样的叶夕雾，澹台烬微微勾唇，心里止不住的痛快，朗声道，“孤听说，你要死了。”

黎苏苏头发散乱，眼睛通红歪头看向狱门，真是宛如做梦一样啊，他们两人的地位就好像一眨眼就换了个彻底。

如今，他为尊，她为卑。

原主下药想要堵上清白也要嫁给萧凛，曾经她还嘲笑原主花痴愚蠢，而今她下药想要借此逼迫澹台烬给她名分，甚至妄想借子“上位”，她和原主半斤八两，她黎苏苏也不配嘲笑叶夕雾。

甚至，叶夕雾最后下场不过是下嫁给质子，但依旧是尊贵的叶家二小姐，安享荣华富贵；而她黎苏苏失败下场却是被君王大怒丢到掖庭，沦为罪人。

像是欣赏够了她的狼狈，他慢条斯理开口道，“临死之前，可有何话想说。看在你今为将死之人，孤愿给你个耐心。”

黎苏苏眨了眨眼，不愿让眼泪掉下来，倔强道，“我要当皇后。”

“我们在盛国就成婚为夫妻，如今你早早登为景国皇帝，那先前你答应我叶家的皇后之位打算何时履行承诺呢？”

果然，听完黎苏苏愚蠢的话后，澹台烬神色瞬间变得讥讽起来：“呵，你想当皇后？”

他脸上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像是在嘲笑她死到临头仍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看着下面肮脏疯狂的女人，澹台烬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良久，他轻轻笑了，“想当皇后？叶夕雾，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不会还以为你是盛国尊贵的叶家小姐吧？也罢，孤可以看在你好歹也是我的女人，虽然德行不配母仪天下，但孤可以给你个其他封位。”

“你要我当你小妾？”黎苏苏似乎很不可思议的问道。

澹台烬不屑道，“你顶多算个没落朝臣的女儿。能有幸侍奉君王，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黎苏苏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他，“澹台烬，你真让我恶心。”她扭头，垂眸道，“想必这就是你真正的喜好吧，你要是喜欢小妾，何不干脆下道圣旨让每个大臣都献出女儿孙女，将你那三宫六院都住满美人？”

“有了那么多美人，子嗣也不用愁了。反正你景国女子尊贵，想来不会出现被你不喜的贱种吧？”黎苏苏这是在讥讽澹台烬不单单侮辱她，更是不将她那个不幸小产消失的孩子不放在心上。

这听在澹台烬耳朵里则是自动理解为黎苏苏这是在嘲讽他不被澹台无极所喜，那些欺辱他的人都是以“贱种”对他称之。

他脸色铁青，咬牙道：“叶夕雾，你真的从来都让我那么厌恶！”

叶夕雾知道自己任务失败，无颜面对父亲等亲人。一直这样也是煎熬受辱，一心求死。是以，她索性激怒澹台烬，想让他动手杀了自己。

但澹台烬看出来了叶夕雾的头铁，自然看出来了她怕是不怕死，他面色森然可怖，甩袖离去，冷冷丢下一句道：“叶夕雾，孤要你活着承受我的恨。”

—

是夜，

黎苏苏在睡梦中再一次被拉入了一个奇幻的空间。

她立刻认了出来，“过去镜？”

依旧是那道神秘的声音叹道，“本以为你将会穿越到羲玄还未化形之时，没想到却把你送到了更早几百年的时空。”

黎苏苏想到自己本是为了羲玄来的，却莫名其妙和澹台烬那个邪魔纠缠不清，心里委屈情绪上来，“你让我再穿越一次吧！我在这里真的受够了！羲玄才是我的任务目标不是吗！”

“唉，穿越过去未来，你以为是简单的？此番我的力量刚好能让你穿越至羲玄化形前的时空，只要你除去羲玄就能改变未来。谁想，你居然还有一个灵力充沛的神器，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它的灵力，让我不自主吸收了它的灵力，才有灵力带你来到了更早的时空。”

黎苏苏懵了，感情还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