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书轻轻拉过她的手,纤细的胳膊上腕处的猩红格外刺眼。
汤卿禾心虚的吃着自己碗里的粥,而他的表情全部落入眼中。
--不满,愤怒,狂躁,更多的是心疼。
他抬头对上她闪躲的目光,生气质问她:“为什么不说?这么能忍?”
哪知对方一秒变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书书,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已经没有痛觉了。”
说完,眼角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砸在他的手背上。
面对这么软萌可人的女孩,他怎么还舍得生气,轻叹一口气,替她拭去眼泪,“别哭了,我替你处理伤口,疼就说出来。”
汤卿禾一直默默的小口喝粥,酒精刺激着伤口,一会儿火辣辣的疼,接着就是他轻轻吹拂着带来的凉意。
顾晏书悄无声息地注意着她的情绪,从始至终,她未曾喊过一声疼,他下手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温和,对方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不疼?”。
“还好,忍得住。”
汤卿禾当然能感受到他的生气,因为他每次生气手都会轻微的颤抖,拉低声线问他:“想不想知道我在法国这几年怎么过得?”
顾晏书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喉咙里发出一声“嗯”,他恨自己一直以来的懦弱,让她独自替自己承担那么多,为这份感情付出那么多,还被他不理解。
天空泛起鱼肚白,两人躺在床上聊着过往,没有一点睡意。
“我生活那个地方啊,很漂亮,有山川,有河流,还有草原,那时候人生地不熟,就认识了曹林珠。那时真的很孤独,从16岁开始就没离开过你,一直是两个人,突然一个人好不习惯。”
黑暗之中,一抹悲伤涌上顾晏书心头,他又何偿不是呢?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那时候太想你了,我就疯狂的学习三国语言来充实自己的时间,那时候你说我只会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现在我也是能歌善舞了。”
顾晏书一把将她搂紧怀中,仿佛这样才觉得真实,“好了,快睡觉,咱们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汤卿禾靠在他胸前,隔着薄薄的睡衣,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浸湿他的衣襟。
“卿卿,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寂静的空气。
【特大新闻!!!滨海区警局于昨日凌晨一窝端了近三年以来贩卖妇女的组织,并于昨夜救下十余名受害者。犯罪嫌疑人被捕八人等,头目投海下落不明。】
新闻下方配图矮子老大的照片,姓名:江虎,年龄42岁,身份证号……
周局长看到新闻也是乐呵呵的来到汤少霖的部门,将他叫到办公室,拍着肩膀对他说:
“这次一组立了大功,若是能把江虎抓住,那就完美了。江虎江虎,人如其名虎头虎脑的,认为拳头就能解决问题。”
“是,周局,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今年28岁?”
汤少霖点点头。
“嗯,不错,好好干,我这位置后继有人了。”
他听出来局长话语里的意思,做警察是他从小的梦想,还记得小时候和大哥一起立誓:男儿自强不息,要么穿上戎装保家卫国,要么穿上医装救死扶伤。
自己如愿的穿上了警服,大哥却……
周局见他低头思索,以为他在回想昨晚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
此刻,江虎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越南某个角落。
掉进海里时,他听到船上的人在说话,说什么“这里有食人鱼,他逃不掉的”。
当时他就吓得浑身发抖,在水里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走,正当自己沾沾自喜时,一条小的食人鱼咬在他的受伤的伤口处,活生生扯下一块肉。
这批货可是有人出了大价钱,他才亲自来,没想到他认为的简简单单,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
手下正在跟他处理伤口,狭小的空间里,惨叫声和辱骂声回荡在房间里。
莫言穿着西装,踩在泥泞之地,洁白的手帕捂住鼻息,眉眼间满是厌恶之意。
“琛爷的意思是,这次任务失败,你怕是别再回雾都,现在国内处处张贴着你的悬赏令,若是回去怕是再也回不来。”
江虎明白,琛爷这是要弃了自己,改为包扎完的伤口也顾不上了,连忙拖着腿跑过来抱紧莫言的大腿,“二爷,替我跟琛爷求求情吧,昨晚是我大意了,我保证,就这一次,求求你了。”
见莫言不说话,他又许诺:“日后定为二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是二爷救我一命,日后我就是二爷的挡箭牌,”
也不是他多么怕死,是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这里全是脏活累活,没一件好事。
“在这里待半年,等这件事沉息下去,再把你调回来。”
江虎想着也就只能是这样了,连忙磕头感谢。
莫言看了眼他腿上的伤,啧~挺严重的,没有好的治疗环境,别说一个月一周之内必定恶化。
“嗯,我先走了。”
江虎忍着腿上的疼痛,送他到小屋门口。
拳击馆内,顾林琛套上装备正在和教练练习,古铜色的皮肤衬的一身的毽子肉更加丰盈。
“琛爷。”
“事情办妥了?”
“妥了,受伤挺严重的,大概率活不过这周。”
顾林琛摆摆手示意教练离开,解着手上的拳击手套,莫言接过手套递给他毛巾。
“给他送个医生过去吧,毕竟跟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莫言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