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朱红色的宫墙,穿过回廊。时不时遇到年轻的宫女端着东西匆匆而过,洒扫的小太监驻足观看。
薛乘跟在太监的身后进了金銮殿去,那在书桌前站着的便是梁永帝。
梁永帝今年六十多岁,膝下儿女无数。生得一副仁慈的外表,年轻时做的事令人闻风丧胆。
薛乘行了礼,梁永帝在书桌前握着毛笔挥墨作画,听到声音抬了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在书房中梁永帝和薛乘父子其乐融融,薛乘研磨,梁永帝作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问他这些年在山上的生活,过得怎样。
时不时的梁永帝会咳嗽几句,显出老人独有的沧桑之感。薛乘注意到梁永帝捂嘴的帕子上有血丝。
薛乘说这些年在山上过得很好,师父对他也很好。
薛易踏进来时还以为是自己走错,忽然脑袋回过神来,请安之后和薛乘套近乎。
“三弟何时回来的,怎的也不和皇兄说说,好给你安排个宴会接风洗尘。”
瞥了他一眼,薛乘淡淡的说道,“不必了,素来不喜人多 。”
梁永帝淡淡的道,“你皇弟在山上多年,自然是不喜与人交往,也不必勉强他。”
“是。”薛易道,见他们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自己压根接不了话,内心有些着急。
薛乘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后宫传开,皇后把薛易找去,问他是否知道薛乘回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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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银光铺在地上,薛乘抱着酒坛子坐在屋顶上,眼神迷离。
晚风习习,他的周身环绕着寂寥。
脚步声传来,他扭头一看,林溪飞身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莞尔一笑看着他。
“自从到了大梁我就看出来你心里藏着事,虽然不想问你,可总闷着容易出事。”林溪收敛裙角,薛乘放下了酒坛子。
“今日进宫,他说了许多,说亏欠了我很多,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大梁,会给我爵位。”
“你想留在大梁吗?”林溪问他。
“不想。我喜欢这里可不喜欢这个身份,不想高高在上,高人一等。我喜欢像个闲云野鹤一样,自由自在的,没有拘束。”
“我理解你,”林溪笑笑,抱住了腿,她道,“林家遭逢变故,被师父带回山上,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我没了家。当时想过一死了之,在师父的开导下我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院子角落,江萋萋探出头来看屋顶上的那一对璧人,心里面忍不住雀跃。宋祁打着哈欠,无奈的看着江萋萋。
他想自己可能是疯了,本可以在房里睡觉,却心软陪她来这里喂蚊子。
“差不多得了,安心了吧,回去睡觉。”宋祁揪着江萋萋的衣领说道。
第二日梁永帝便派人来想把薛乘接进宫去,薛乘以有义务在身不便为由拒绝了。
他对皇位无意,梁永帝此举无疑是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困扰。从昨天那个午后,薛乘便明白梁永帝已经不是年轻时的他。
年轻时的他为人果断,老了优柔寡断,对待皇族也是无上包容,即使犯了错也是从轻处理,这就导致了皇族目无法律。
民乃国之本,对民不好,则是自毁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