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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醉里挑灯 梦回连营

新还珠格格之桂堂春

小燕子到底也没有回信。

原本已经写好了,可晴儿来看她的时候却不许她寄出去,“你要寄出去,他再寄回来,一来一回不知道要见多少人,像这次皇上突然来送信这种事可万万不能再出了……小燕子,孩子已经快要五个月了,还是两个,现在是保也要保,不保也要保,你的命和两个孩子的命,已经分不开了……步步错不得了!”

她刚听说是两个孩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又庆幸又担忧,庆幸幸好当初没逼的小燕子喝那碗药,两条生命的罪孽她可担不起,又担忧,这两个孩子肚子本就会比别人大,想瞒住就更难了。

毕竟这几个月里,虽说日子渐冷小燕子穿得厚不常出门,可宫里不是没有人猜过。

有次宫宴便有人笑,“说五福晋怎么裹得和熊一般,这天气哪有那么冷,就算是五阿哥不在,福晋也不能如此不修边幅啊。”

那次小燕子呵呵笑着搪塞了过去,可又有一次一群人在园子里看戏,宁亲王福晋牵了才三岁的小孙子来,小孩子对十二福晋那圆滚滚的肚子十分好奇,贴上去摸的时候有人逗他,“快和小弟弟说说话。”

结果小孩子昂着头一脸认真道“是小妹妹!”又指着那边正嗑瓜子看戏的小燕子道“那里有小弟弟。”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宁亲王福晋吓得连忙把孙子抱起来,看着皇后瞬间便青的脸色告罪“小孩子胡说的,娘娘别当真”

“就是呀娘娘,五福晋又没怀孕,他还能看出个小男孩来,可见是胡说八道呢,娘娘且放宽心,妾身瞧着十二福晋这一胎定是个小阿哥!”

旁人笑吟吟的跟着劝,小燕子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在皇后看过来的时候若无其事的抓起眼前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装作一副看戏看得正热闹的样子……

那些人瞧见她都敢喝酒,而且虽然穿得厚,但是露出来的手腕依旧纤细,一张俏脸甚至比之前还要瘦削些,和那边丰腴的满是母性光辉的十二福晋实在是差的太多,哪像是怀孕的样子?

“也得亏是你瘦,这身上除了肚子愣是哪都没多一两肉,这脸整天也没个血色”晴儿心疼的看着她,“小燕子,双生子怀着难,生下更难。你得养好身子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事,我身子底子好。只是这心里想着事,惦记着永琪又担心肚子里的,窈窈和我强着也不让省心,吃得便少了些。没事,等过了这个月不怎么反胃了,就能吃东西了!”小燕子拉过晴儿的手,“你总是往我这里跑,老佛爷难道就不疑心?”

“嗨,有知画在,她也没那么多心思管我了。”

小燕子后来终于想起这位知画姑娘是谁,不就是当年杭州陈家那个一边跳舞一边画画的姑娘吗?听闻她来京城还有些震惊,怎么几年过去了还未嫁人,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当初不是说来京奔丧到宫里小住几日,这都这么久了,陈大人早就入土为安了,她还赖在宫里做什么?”

小燕子有几分不满,更多的是担忧,想当初老佛爷那么想让她进宫里来,这次会不会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这你不用担心,我瞧着老佛爷没这个意思。”晴儿笑着要她宽心,“永琪才是她的亲孙子,她最疼的永远是永琪。曾经知画是朝中大学士的侄女,又是二八年华漂亮可人的,老佛爷自然愿意要她做个侧福晋,可几年过去,陈家的主心骨没了,姑娘年龄也拖大了,永琪又成了王爷,老佛爷才看不上这样的姑娘做王爷福晋甚至是将来的后妃呢,你没瞧储秀宫住着的那几个姑娘,哪一个不是满洲贵女,莫说陈知画,就算是当年的欣荣,也得甘拜下风。

老佛爷呢,一来是觉得她会说话能解解闷,二来也是有些愧疚耽搁了她这么久,想着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所以才迟迟没让她回去的。我估计着,等我嫁了,就该知画了。”

原本依老佛爷的意思是今年就办了婚事,她的身体只怕是等不到明年了;可晴儿怕自己嫁出去小燕子一个人在宫里过得太难,软磨硬泡总算是说动了老佛爷将婚期延到了第二年春天,小燕子知道的时候沉默了下,还是没忍住问她,“晴儿,如果,我是说如果,萧剑明年春天回来了呢?”

虽然可能性不大,听晴儿的意思是婚期定在了二月底,萧剑这时候还没递来缅甸到底如何的信,春天应该回不来,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只是晴儿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那就来参加我的大婚呀!”

“嗯……”小燕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亦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晴儿的洒脱,晴儿倒也不给她这个机会,“我的事不着急,你的才重要。如今已经进了腊月,我听皇上那边的消息,准噶尔如今咱们占上风不用太担心,可再快年前也赶不回来,年关难过,那么多家宴典礼亲戚都要来往,我们得想想怎么遮掩。”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下来,怎么遮掩?只怕是有些难。

过年的时候迎来送往必然要出席,可双生子如今五个月都要遮掩不住,到时候六个月穿再厚也不管用,只要一出来必定就会被发现,可是如果不出来——又生病了?

几人正琢磨的时候突然看见小桂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黄芪小跑着跟在后边,窈窈被班杰明抱在怀里,一只腿直愣愣的挺着裹着层厚厚的纱布。

“窈窈!”小燕子吓了一跳,快步走着连晴儿都没赶上,她已经冲到了女儿面前,“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爬墙,摔了”

小姑娘一身新做的藕荷色绣暗纹宫装滚的哪里都是泥,小燕子一见窈窈受了伤便来气,“爬墙?你爬墙做什么去!一个女孩子整天不在屋里坐着就往外跑!”她越说越来气,“整天拉着一张脸,跟谁欠你银子似的!那你就在宫里胡闹就行了,你出去作什么去?从那么高的墙上摔下来,你万一摔出点什么事好气死我是不是?”

她语气有些重,实在是见到窈窈受伤又惊又气的,班杰明见状连忙劝着她,“孩子嘛,哪有不调皮的?你小时候比她还淘吧?”

“我小时候,我小时候那是为了讨生活,而且我没爹没娘的没人担心,我不会让我娘怀着孕还为了我操心!

萧窈啊萧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去爬墙干什么去了?!”

“我去御膳房了。”

窈窈声音很小,生怕小燕子生气把头埋在班杰明怀里,小燕子听了更来气,“去御膳房?来来来,你和额娘说,永和宫是饿着你了吗?!你想吃什么,不能去问紫苏?!”

她气得肚子疼,晴儿和紫苏一左一右的劝着她,窈窈见额娘一声都不安慰上来就责备她委屈的泪水涟涟,小嘴一瘪气劲也上来了,冲着她大吼道“我去偷韵果儿了!我见你想吃酸的但是又不敢,我就想着帮你去拿一点……我以为那个墙我能上去的……”她哭得抽噎,“你一上来就骂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挣扎的要从班杰明怀里跳下来,小燕子听着窈窈的哭诉才恍然大悟,愧疚之情一下子涌了上来,想要安慰却又反了胃,还没开口就一阵天旋地转的扶住墙又呕吐了起来,窈窈立即止住了哭担心的看着她,“额娘!”

泪珠还挂在脸上,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原本白净的小脸上也挂着几道红痕,小燕子心疼的双手捧住女儿的脸,“对不起宝贝儿,额娘不是故意要吼你的,额娘一看见你受伤了心都慌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冲你发了脾气……”

“来,额娘抱你进去!”她要伸手抱过女儿,班杰明无奈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小的已经受伤了,你可不能再有事了!”他抱着窈窈进去,“这小姑娘当真是坚强,我过去的时候她在墙下边蹲了半天了,那脚踝都肿成那样了愣是咬着牙不肯哭。”

小燕子看完了伤口也放下心来,回头冲着班杰明笑,“谢谢你呀,又帮了我们一次。”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总这么客气干什么?再说了我是窈窈的教父,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嘛!”

他总是这么的热情,十月的时候他说从大洋彼来送来了不少巧克力要拿给窈窈尝尝,临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恭喜你呀,又要做母亲了,永琪知道吗?”

“啊?”小燕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不知道班杰明是怎么猜出来的,他笑道“我是画家,最擅长观察的就是人的表情和神态。你如今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宛若圣母一般。”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小燕子的模样,那时总觉得她在明媚张扬外还有一种柔和的美,极致的柔和极致的锐明明最为相反的两种却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成了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直接戳中了他这个‘美的欣赏者’的心。

后来才知道,那时候的她,已经怀孕了。

“我?”小燕子笑他太过夸张了,但手还是不自觉的抚上了肚子,“那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

“受人之托?受我的托还是永琪的托啊?”小燕子笑着打趣他,窈窈听见‘永琪’两个字突然眼睛一亮,“阿玛要回来了吗?”

她温柔的笑着向女儿走过去,“你想阿玛啦?”

“想”她点头如捣蒜,“阿玛个高,他来了肯定能爬上那个墙!”

小燕子见女儿还惦记着她,心下又是一阵酸涩,紧紧的把窈窈搂在怀里,“阿玛回来了还爬什么墙呢,就什么都好啦!”

不过窈窈闹这么一出,倒也有好处,阖宫都知道临安公主淘气,因为额娘不许吃糖爬到了御膳房的墙上去,结果却摔了下来……好在临安公主声名在外,爬上御膳房偷糖这种事,她还真干得出来!

乾隆听说后让人送了一大盒子糖去,什么奶糕酥糖的一应俱全,就连老佛爷知道后都又担忧又无奈的“这个小丫头啊……”

可你要去看她吧,还没进永和宫的大门就听见里面开始闹腾,临安公主好面子,不许人进来一步看见她因为偷糖摔了腿的狼狈模样。

……没办法,公主嘛,惹不起还是躲得起。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不至于是什么大事,但一时半会也不能出门,五福晋心疼唯一的女儿不肯离她分寸,自然什么场合都到不得……就连年节时候漠北连胜几场的好消息传过来,也没顾得上去跟着众人喜庆一番。

漠北连胜了好几场仗。

整个军帐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又逢着正月新年,虽然蒙古没有过这个节日的传统,但从关内而来的八旗将士们却不肯放过这个热闹,张罗着又是要贴对联又是要包饺子的,永琪原本正在帐里看步防图,尔泰笑着掀帐进来,“永琪,你瞧瞧谁来了!”

原来是傅恒家的小儿子,小时候都一起玩过的,同时拱手道了吉祥,才知道他是奉皇帝的命令来漠北慰问送赏的,一通冠冕堂皇的吉祥话说完便在帐里歇着闲聊天,永琪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宫里怎么样?”

“挺好的呀,漠北如今连连得胜,整个宫里都高兴的不行!”

“那她怎么不给我寄信呢……”永琪嘀咕了下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几分不详的预感,又被自己拼命压下,可无论他怎么说服自己都想不通,小燕子为何不给他寄信?明明才来漠北的时候就一封封的送恨不得自己飞过来似的,怎么时间长了倒是半点消息都没了?

“本不想告诉你……你既然这么问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见永琪脸瞬间白了下来安抚的拍着他的肩,“把心放肚子里吧!就是你那个宝贝女儿,偷吃糖想翻进御膳房,结果把腿摔了”

“窈窈摔了?严不严重?”

“你瞧瞧,这就是为什么福晋不给你寄信,瞧你这担心的样子,哪还有半点我刚刚瞧见你的大将沉稳之风?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小孩子嘛磕磕碰碰的,我家那小子,就没有一天身上不挂彩过!”

永琪也渐渐的放下心来,甚至竟然生出了一种庆幸感,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幸发生……这已经是最轻了的,相比于当年那一场变故,这已经是最轻了的……

“哦,还有件好事!”正巧永璂进来,他笑眯眯的冲永璂一作揖“恭喜十二阿哥!”

“啊?”永璂才练完剑,这是永琪交给他每天要做的任务,意思倒也简单——你可以说你不喜欢,可以说你没追求,但是永璂啊,你总得活下来吧?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连刀都握不稳,哥哥姐姐不是能一直跟着你的!

和安也逼着他练,于是永璂每天都过的累死累活,不过糙汉子们都心思简单,漠北这辽阔无际的草原也让人瞧着痛快,还没有皇后在耳边絮叨,永璂连饭都比往常多吃了几碗,人瞧着比从前壮实也活泼了不少,开着玩笑擦了把汗,“大哥又笑话我,我都快被我哥哥姐姐累死了!”

“那我给阿哥说个好消息!十二福晋有孕,阿哥要是回去得快,能赶上孩子出生呢!”

“啊?”

永璂握着帕子的手落在空中,笑容僵在脸上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永琪也有点惊讶,但很快便笑,“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恭喜,永璂你要做阿玛啦!”

“啊……我……”

永璂似乎还是没太缓过来,也不知道‘阿玛’这两个字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没觉得皇阿玛有多好,更也不觉得当阿玛是件多好的事,永琪一瞧他这表情就明白了过来,“你喜欢我们家窈窈不?”

“喜欢呀”

“那不就得了,有一个和我们家窈窈一样好看的小姑娘喊你阿玛,你高不高兴?”说完又觉得不对,“错了错了,应该是个和顺古尔一样乖的小子!”

“吩咐下去,今晚多加些酒菜,好好给将军贺贺!”

永琪像是想起来当初得知小燕子怀窈窈时候了高兴的不得了,又聊了几句把让尔泰带着先去休息,帘子被掀开的时候他瞧见察里图探头探脑的笑得一脸谄媚站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察里图嘿嘿笑着,双手奉上一张红纸,“弟兄们想请五阿哥写副对子,大家都说过年该贴对子,结果既不会做,也不会写的。”

“行!”永琪朗声笑着接过,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琢磨着该写什么,察里图早就跑到了他身边要给他磨墨,见永琪动笔眼神不停的往那边瞟,结果差点没把墨水搅出去,永琪好笑的看着他这幅三心二意的样子,“你怎么和小燕子似的,一点功夫都要等不及,我写好了还能不给你看吗?”

他心虚的挠着头,见永琪已然搁了笔,红纸上黑墨浓笔写就几个大字——提笔四顾天地窄,长啸一声山月高。尽显博大胸襟与豪情壮志。

察里图跟着念了出来,当成宝贝似的拿在手里生怕永琪再收回似的一路喊着谢谢将军跑了出去,永琪瞧见他这幅小孩子模样直觉好笑的摇头,还没拿起步防图便见门口突然热闹起来,他一掀开帘子才发现一群八旗将士们挤作一团,“将军,给我也写一个呗!”

“察里图不是”

“察里图那小子小气的很,都不肯给我们看一眼,将军,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大家开着玩笑起哄,过年的好日子永琪也不愿拂了大家的意,左右如今准噶尔也顾不上喘息,应着好让大家一个一个来,又喊住在一旁看热闹的尔泰,“少在那偷懒,给我磨墨来!”

“不是,怎么又是我啊?”

尔泰抱怨着脚步却没停,两人一个写一个磨说着话倒也不嫌累,还剩几个没写完的时候才想喘口气,就见阿图急忙忙跑进来,“阿玛阿玛,你快看看额赫去,她要把帐子给烧啦!”

尔泰吓了一跳,永琪也跟着出去看,原来是塞娅见那些士兵们包饺子也来了兴趣,众人也不敢得罪这位科尔沁格格,只好任由她去,可塞娅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这些,当然搞得满地狼藉恨不得把厨帐烧了才好!

“塞娅和小燕子真不愧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连包个饺子都一样的要火烧厨房!”永琪笑得都要直不起腰来,可笑着笑着却突然又开始难过——他的小燕子,在京城还好吗?

“将军,该我啦!”

眼前这个少年他认得,上次还听见他和人说等打了胜仗回家就娶媳妇,“是我表妹,人长得特别好看……”

永琪略一思索,连下笔都温柔了许多——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

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

小燕子,新年快乐。

新年只安稳了几天而已,还没破五对面的炮火便响了起来,军帐里却静悄悄的,永琪站在和安对面,手摁在她手里的虎符边上,微微用了下力却见和安根本不松手,兄妹俩互相对视着都暗暗用着力,最后还是永琪的力气更胜一筹,将要全部夺过的时候和安突然抬起头,“你不会杀他。”

“我不会杀他。”

“你用小燕子的命发誓,你不会杀他!”

听见‘小燕子’三个字的永琪神色一凛,蹭的用力把虎符拽了过来,稳稳的握在手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苦要扯别的做砝码?”

这是一场交易,一场永琪与和安之间的交易,也是大清和科尔沁之间的交易。尽管大清终究是要灭了准噶尔,可若科尔沁真搅进去蒙古一统,没个十年这场仗只怕是打不赢,到时候劳民伤财可就不是小数目一时半会的事了,但和安疯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永琪只能以此相交易,他会放了策零让他们逍遥野外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去,但是科尔沁,必须忠诚的归属于大清。

“和安,策零不会轻易放弃他的想法的,他只有摔得更狠才行,所以你要是想隔岸观火,不帮大清也不帮准噶尔,那策零只怕是永远都歇不了这个心思,他只有看着他的汗国覆灭,只有孤立无援到谁都没有,才有可能跟着你走。”

“他难道不会自杀吗?不会因为失去希望而自杀吗?”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如果是我的话,只要我的妻子和孩子还活着,我是不会死的,我得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哪怕再难我都会活下去。”

永琪说得是他心里的真实所想,从前总觉得大不了就是一个死,男子汉大丈夫何惧一死?可当小燕子因为尔康的事情问他的时候,说‘人命才是最重要’的时候;当小燕子从冷宫回来吓得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的时候,瑟瑟发抖说‘永琪,你不能出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舍得死也不敢死更不能死,因为他无法想象小燕子和窈窈要是没了他会怎么样,所以就算是忍辱偷生也好,苟活度日也罢,他都会尽力的活下去。

但其实他不太确定策零会如何选择,男人是很难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的,当他发现深爱的女人背叛了他带着科尔沁的军队将准噶尔的粮仓烧了个精光,当他发现自己苦心复兴的准噶尔汗国已然穷途末路,当他发现自己以后要隐姓埋名一辈子的时候……难道他会选择活着吗?

他不知道……

永琪转身把虎符扔给尔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尔泰,成败全在你了。”

尔泰信心满满的捶了捶胸脯,“尽管放心吧!”

乾隆三十六年正月十五,正是团圆的时刻,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一如往常普照着蒙古草原的安宁,突然一阵火光冲了天……

准噶尔大帐瞬间混乱了起来,策零急的连外袍都没穿光者上身便冲了出去,可那大火烧的实在是太烈,粮草在烈火中叫嚣着更加旺盛的火苗,火光将他的脸映得半明半暗,一旁的人瑟瑟发抖的跪在他面前,“大汗,偷袭我们的是科尔沁。”

科尔沁?

策零攥紧了手里的弯刀,暴怒之下手起刀落面前的脑袋滚落,淋漓的鲜血在火光下显得愈发的骇人,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单手抹去那弯刀上的血迹,冲着赶过来的准噶尔的子民们喊——给我冲到科尔沁去!

“冲到科尔沁去!”

准噶尔的汉子们呼声震天响,永琪稳坐在军帐内手却在发抖,看见尔泰满面春风裹着满身的寒露进来才终于松了口气,尔泰此时正是激动的不得了,一边喝水一边要和他讲那准噶尔的粮仓是怎么被烧的一干二净的,“我一看有人守着,我就……”

“诶,你怎么不说话啊?粮草没了,这仗就成了一多半了,别担心!”

尔泰还以为他紧张,绕到他跟前才发现一直低着头的永琪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见他看过来仰着头瞪大了眼睛,“没事,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就是刚刚等你回来的时候突然有点害怕,万一你像尔康一样没回来呢……”

永琪说完就拍了三下木头,“你看看我乱说些什么,行了,我也得去点兵了,策零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这仗只怕是天不亮就得打起来!”

他说的没错,天才破晓的时候,大清和准噶尔终于打响了最后一场决战,正月的草原上光秃秃一片,狂风卷着戈壁滩的黄沙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两军之间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一道线,永琪立于马上,和对面站在最前边的人对视着。

原来他就是策零。

尽管这几个月来清准两军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仗,但两个人总是王不见王,今日一见永琪才反应过来,乾隆三十一年那个来大清求亲的准噶尔使臣,竟然就是策零。蒙古尚白,他今日连盔甲都是白的,从前垂在胸前的两条黑粗的辫子被盘在了头上,胡子绕腮郁郁葱葱的,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握着弯刀,笑着看他,“五阿哥,久仰大名,别来无恙。”

“似曾相识。”

永琪勾了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长剑握于手上指向长天,身后的战鼓声已然敲得震天响,号角声呜咽里马蹄踏碎了草原上的一切,杀红了眼的双方将士们立于马上手持弯刀毫不留情的像对方头颅上看去,烈马嘶吼着跪在了血泊里,人从马上滚下来捂着汨汨出血的伤口痛苦的嚎叫着,最后在挣扎中一点点的僵硬……白色的鹰旗与黄色的龙旗交织在一起,最终沾了黏湿的鲜血而滚进了泥泞的土里,再也立不起来……

蹭的一只箭射过去,策零猛地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受了伤的胸口瞬间涌出一股鲜血来,他有气无力的想要攥住眼前的白鹰旗杆,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最后意识涣散前,好像看见了和安朝他奔了过来……

……

马儿晃晃悠悠的,和安既不敢走太快,又害怕有人追上,可颠簸的马背还是让他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策零剧烈的咳嗽着,意识却也恢复了清明,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身子便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策零!”

和安慌忙回头看,他嘴边还挂着血痕,大口呼吸着露出满嘴是红的牙齿,粗重的喘息声中策零倔强的推开要拥过来的她,“你算计我……我原以为,你最多是保持中立,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算计我,带着科尔沁的人来烧我的粮仓……”

他被逼的猩红的眼满满的都是气愤,却没有多少的恨意,说完这些像是认命一般,“罢了,事实已然如此,若是准噶尔的死活能让你赚了军功,圆了你的愿,倒也罢了……反正已经如此了……”他强撑着身子要站起来,“你走吧,走吧,滚回你的科尔沁,滚回你的大清去!”

“策零!”和安又痛苦的唤他一声,在他又要倒下来之前不管不顾的扶住他,“我是为了救你,这么打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策零,跟我走吧,大清很大,从西北到东南,总有我们的一席之地,我们带着顺古尔,好好去过日子吧。”

“走?我就是死也不会”

话还没说完便是一阵沙土扬起,他被呛得又咳嗽起来,和安想要拍他的胸口顺气却听见他痛呼一声,抬起手才发现沾满了血……

“你伤哪了!”

和安紧张的看着他,策零却绕过她直直的盯着前面,黄沙沉去霞光笼罩着一团黄晕,永琪立于马上,平静的望着他。

“杀了我!爱新觉罗·永琪,你杀了我!”

策零突然挣扎起来,和安这才看见原来是永琪过来了,一时间心揪了起来,紧张的张开怀抱把策零护在身后,“你不是说,要放了我们吗?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

策零的声音与和安一同响起,是气愤至极的嘶吼——爱新觉罗·永琪,你杀了我!不然我还是会带着准噶尔,踏平你们满洲鞑子的土地!

他怕的就是这个,他怕策零心不甘情不愿的逃走,他怕策零还是藏着复仇的火焰,他怕真是放虎归山此后后患无穷。

他要让策零,心甘情愿的离开!

永琪沉默的下了马,他的腿刚刚也受了伤此刻走路算不上利索,左肩的上有复发之势隐隐作痛,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步步的踏向那边相拥的两人。

和安抱紧了策零,高昂着头死死的盯着他,最后终于扑通跪下,“五哥!五哥我求求你,别杀他,别杀他……”

这位高傲的张口闭口嫡出庶出的和安公主,终于低下了头颅,揪着永琪的袍子哭得撕心裂肺的低声下气的求他“求求你,求求你别杀他……”

傲气有什么用?威胁有什么用?面子有什么用?她可以心甘情愿的跪在五阿哥面前,求他绕了自己的爱人。

“策零,我们大清的公主,只跪天地与帝后父母,今时今日她为了你跪在我面前,你就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策零哪里会没有触动,他此时心痛的不得了,看着这个从来都高傲的公主,连神明都不屑一顾的公主,为了自己跪在最恨的五阿哥面前,喊他一声‘哥’,心里如何能好受呢?

“我女儿见过你,你还说要请她来草原上玩老鹰是不是?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觉得你们之间不一般的,可我一开始只以为你们是惺惺相惜,暗生情愫,却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有了夫妻之实,还珠胎暗结,有了顺古尔。”

“呵,五阿哥要是想说什么冠冕堂皇仁义礼智信的屁话就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爱上了和安,与她有一个孩子,我”

“不,我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自己逃了婚,还把皇妃偷出了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都被我视为荒唐之事,我由衷的为每一对想要冲破世俗相爱的有情人摇旗呐喊,如有需要,我也愿意去帮一把。”他坦荡的对上策零的眼神,“但是如果你心里只想着家国天下,此时此刻宁可求一死,或者还想着将来东山再起的话,我只能觉得,我这妹妹看走了眼,爱错了人。”

永琪微微摇着头,“人家姑娘,我们家的公主,明明是科尔沁的大妃,大权在握有顺古尔这个子嗣傍身,这辈子衣食无忧平安顺遂,却肯为了你,为了让你活着,放弃这一切,放弃自己的身段自己的权势,陪着你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而你呢,却不肯为了她活下来,为了她去放弃你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什么大一统!

不信的话,你去试试,只要我爱新觉罗·永琪在一天,你准噶尔,你们蒙古,就别想踏入中原一步!”

他的话掷地有声,最后蹲下来与策零对视,“策零,我敬你是条汉子,是男人就得担起责任,担起对妻子儿子的责任,你一死了之或者是执迷不悟,你让他们怎么办!担起对准噶尔子民的责任,百年来你们准噶尔穷兵黩武,不论老少每天都在备战,他们的日子有比科尔沁好过一点吗?这一场战事下来,又是多少人家流离失所难在团圆,这难道是你一个大汗该做的吗?!”

他吼完这一句也有些声嘶力竭,大喘着气注视着策零的目光,他的眼神中有挣扎有无奈,最后却渐渐的平静下来,若有所思一阵后终于挤出一抹凄然的微笑,“罢了罢了,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大清有你在,可百岁无忧矣!”

永琪才要歇口气,却见他突然目光发了狠,“可我总要和你再比一场再心悦诚服的认输,我的人不如你的人,但是我不一定打不过你!”他撑着弯刀要站起来,永琪与他相视一笑,他懂男人间这种可笑的胜负欲,哪怕是自己要输了,也想出一口气才作罢,也知道策零会提出这个要求,就是真的放下了。

“好,不过先说好,别的地方可以打,脸不行,我家福晋看见了要心疼的!”他爽朗一笑,也站定接招,眼神一凛侧过身躲过了他刺过来的长刀,和安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两人这场有来有回酣畅淋漓的对战,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冲在最前边的是永璂,见两人打了起来不由分说的策马冲了过来,“五哥小心!”

他蹭的就窜了出去,永琪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长刀直直的刺入策零的胸膛,惊得嗓子都喊破了,“永璂,你疯了,快住手!”

“五哥,你在犹豫什么,这是我们大清的敌人,这是准噶尔的大汗啊!”他抽出长剑眼神冷冷的,像是这些天在战场上看多了的那些准噶尔士兵们砍下大清将士的头颅一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手起刀落。

鲜血瞬间卷进了黄沙里,和安尖叫了一声跪在了地上,策零的头落在她眼前,眼睛还直愣愣的盯着她。

嘴也大张着,似乎还有未说完的话……

永琪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永璂拉到身后,生怕和安疯起来连自己亲弟弟都要杀,察里图等人看着这一切也都惊呆了,那是连握着刀都要手发颤的十二阿哥吗?难道这就是皇室,皇家人杀起来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吗?

永璂其实怕的要死,刚刚是因为自己看见两人打起来,想着刚刚永琪为了护住他胳膊腿都受了伤怕五哥出事,一时冲动下倒也顾不上害怕,此时看着手里沾满血的刀才开始浑身发抖,啪的把刀扔下,脸色白的摇摇欲坠。

“永璂!”永琪扶住他,既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也有些无奈和生气,“永璂,你杀他做什么呢,他可是你”

他可是你姐夫啊……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只能安慰着他,“他已经决定放弃了,你”

“他难道不该死吗?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那场埋伏,我们死了几千个人,这一场仗我们伤亡上万,他难道不该杀?我杀他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永璂不懂他五哥哪来的这么大的气,永琪也十分的无奈,“永璂,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准噶尔已然不成形了,策零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不可能再折腾出多大的风浪了,可你把他……”

“斩草除根,杀了才能永绝后患,他还斗什么呢?”

他是不能斗了,可和安不会吗?这个疯子把策零视作天,如今天塌了下来,和安会怎么办?她手里毕竟握着科尔沁,她的儿子事实上流着准噶尔的血,若真是一统蒙古,那……永琪胡思乱想着,可又看一眼永璂,她毕竟是大清的公主,母亲是大清的皇后,弟弟还有可能登上皇位,她应该不会吧……

“那你也没必要再把他头砍下来。”永琪对此十分不认同,“我知道你年轻,可是你不砍下他的头,大家也会给你记一功的,人都没了,你又何必这样,你”

“五哥,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这个人头,斩了策零的这个头等功,是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让你做皇帝。”

“啊?”饶是永琪见过太多也愣住了,永璂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五哥,我额娘的意思,你知道,我也知道。可我学问不如你,武功也不如你,从小到大你都是我们兄弟们的榜样,这次跟着你来准噶尔,我更是和你学到了不少,也真的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什么努力能弥补的,大清需要的是你这样的帝王,而不是我这样的。

我这辈子没什么大的志向,没想过当一个救民于水火的英雄,也不想当危害江山社稷的罪人,所以我不能和你抢这大清的江山。

我额娘他只是一腔情愿罢了,我被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可我含着金汤勺出生,我不用努力就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每天逗逗鸟看看花,娇妻美妾三五成群围着我过日子,儿女双全的陪着享乐,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奋斗呢?为什么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呢?

当皇帝是天下第一苦差事,我不要吃苦,可我拦不住我额娘,只能靠你了。这次你回去,有准噶尔第一军功在身,南阳一事又把民心收得服服帖帖的,不少进士举子也对你颇为推崇,这皇位,非五哥莫属,我额娘也该歇了这心思了。”

他垂下眼眸沉默了下,又满是希冀和祈求的看向永琪,“只是五哥,我知道你恨我额娘,也知道我额娘做了许多的错事,可她到底没有真伤你,你能不能给她一个善终的结局,就算让她一辈子禁足在宫里也好。”

就算没有真伤了你……

“永璂,什么叫真伤呢?要了我的命才叫真伤吗?窈窈眉心的那一处疤痕,小燕子再难有孕的身子,我额娘……我额娘的命,这些难道不叫真伤吗?说句心里话,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但是你不可以,五哥。我额娘是皇后,无论是谁做皇帝,她都必须是太后,这是礼法。”

是啊,这是礼法……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能悖了这礼法。

“但我若是做了皇帝,什么招我不能使呢?”

偷偷下毒,悄无声息的让这位皇后娘娘死去,难道很难吗?难道会有人敢指责吗?

“你不会,五哥,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从来不肯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哪怕是你这些年杀了这么多人,可都是有理有据的,最多只是下手狠了些而已。”

“更何况,我姐姐握着科尔沁,五哥不敢随便动。”

永璂说得十分坦荡,坦荡的令永琪不禁感慨,他不愧是皇上和皇后的儿子,不愧是和安的弟弟。

“所以我把这军功送给五哥,我额娘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个半死,也希望五哥能消消气,回京之后,大路平坦,诸事顺遂。”

正月二十,大军要启程回京。临走的时候科尔沁贵族都来送行,永琪环顾一周没见和安的影子,唯有顺古尔过来了。

他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愧疚,翻身下了马想要抱抱他,结果顺古尔向后退了一步单手抚肩行了蒙古礼——请五舅舅代我问临安公主安。

然后转身跑了。

永琪的手虚虚落下,尔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抚着他的肩安慰道“和安公主把自己关在帐子里好几天了,没人敢靠近王帐。永琪,我知道,策零不是你杀的。”

“你对有情人从来都是宽容的。对战败者也从来都是宽容的。你做不出来,杀了人家还要砍头这样的事来。”

永琪抬眸与他对视,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那边依旧掩着的没有任何动静的王帐若有所思,“尔泰,多注意些科尔沁,蒙古不能乱!”

“啊?”

他言尽于此,那边大军已然要出发,尔泰忍不住埋怨他怎么这么着急,“年都过完了,知道你想小燕子和窈窈,可这么一走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你多呆两天不成吗?”

听见‘小燕子’和‘窈窈’名字的永琪眼眶一热,“年是过完了,可该我们家窈窈生辰了,现在走脚程再快些,是能赶上的!”

一听这个尔泰也不好再拦着,永琪笑着揽过他的肩与他相拥,“好兄弟,再会!”

才要策马,阿图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十岁的小孩子骑在白马上尽显少年意气,单手勒住缰绳利落的下了马,在永琪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伯父,我才射了一只虎来,这虎皮送给窈窈妹妹,作为她的生辰礼物吧。”

“生辰礼物?你知道她要过生辰了?”

“嗯,妹妹不是生在花朝节吗?”

这日子好记得很,即使阿图第一次见窈窈的时候也不过才是个小不点儿,可也记得那年花朝节临安公主生辰的盛景,阖宫开满了他虽然不认识但是却觉得好看的不得了的花,窈窈就坐在花丛中,小燕子和永琪一左一右的拿着个磨喝乐逗她笑,争着抢着喊“窈窈,看阿玛”

“看额娘!”

小姑娘人比花娇,笑起来万千花朵都失了颜色。

“老虎?你自己猎的?”

“是!”阿图笑起来虎虎生风,十足的张扬自信,永琪伸手接过也夸他,“好小子!这份礼啊你窈窈妹妹肯定喜欢,我替她多谢你啦!”

说完大军正是启程,尔泰不停的挥着手,塞娅抱着儿子怎么看都看不够,“诶呀呀我刚刚还说,这小子跑哪去了,没想到是给媳妇儿猎老虎皮去了!啧啧啧,要不说那顺古尔不行呢,问临安公主安……切,就会这种虚头巴脑儿的,我们家阿图这才是正经呢!”

人影早已远得看不见,尔泰无奈的看着满面春风一口一个‘媳妇儿’的塞娅,“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在这媳妇儿媳妇儿的叫着,那是临安公主,永琪这次回去皇位已经是板上钉钉,那以后便是帝后的嫡长女,多尊贵的地位,你说当媳妇儿就当媳妇儿啊?”

“切,那和敬公主不是帝后嫡长女啦?不照样嫁给我表哥了嘛!”

“是,你那表哥自打定下后在蒙古住过几天啊,不是天天在京城陪着公主吗?你要是舍得你儿子也去京城,你就让他娶!”

“我……我才不舍得呢”

“那永琪能舍得他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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