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言,谁也分不清对与错。
直到那道朱红色的大门开了,问题失去了意义,是生是死全凭个人爱好,想逃避也来不及。
走到这一步,元飏反倒没那么害怕,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分叉口各有一个女人向自己招手,就是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会是谁来接待。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兰淑仪往日的八面玲珑荡然无存,难得地小女人般撕扯手帕,发泄着心里的恐惧。
瞧着不一样的风景,热心肠的王大监笑呵呵地说:“淑仪娘娘,陛下心疼的人不多,没有的爱哪来的恨,您就放宽心吧,宫里的风是带着血腥味,它卡不到您喉咙”。
天家无父子,进来前便已如此。
跪拜在冰冷的地基上,元飏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失望,他从来就不是那个被偏爱过的孩子。
手中的账簿与手供高举头顶,元飏任由太监代为转交给魏帝,这一场父子之情差不多该画上句话。
“元飏,你知道朕有多厌恶元淳这个逆女,你竟然还敢替她鸣冤,是真的以为朕不会杀了你这挂名大魏太子”?
被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弑父,魏帝的心里何尝不痛苦,他是禁止其他人提及元淳的,这道伤口一辈子都没办法愈合,就这么被人撕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对待任何一个敢于挑衅帝王权威的人。
不蒸馒头争口气,原则上的问题不能退让。挺直了腰杆,元飏据理力争道:“儿臣觉得父皇该感激皇姐,若不是皇姐出手,或许父皇当年已经死了,是父皇口中的逆女救了您,儿臣不怕父皇治儿臣犯上之罪”。
那时候元淳下毒是当面下毒,更是由她掐着自己的下巴往嘴里喂,魏帝怎么敢忘记那时候的恐惧,是他最提防的七儿子及时出现救了自己,故而将朝政托付给了元彻。
“放肆,你这是在质疑朕,元飏,你以为朕不舍得杀你这个儿子吗”,拗不过暴脾气,魏帝气得直接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哪里管的了其他的事。
倔强地抬头直视白发苍苍的父亲,元飏迎难而上:“父皇,在皇姐下手前您突然重病卧床,在皇姐下手后你把自己关在寝殿里绝食三天突然就好转了,为什么喝药越喝越病重,不喝药反而身体好转,难道您就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吗”?
是药三分毒,什么样的灵丹妙药喝多了都会有害,更何况这药与毒不分家,谁又能确保自己喝到的是苦口良药,而不是催命的孽债。
强行恢复了冷静,魏帝阴森森的目光笼罩在元飏的身上,思索再三逼问:“孽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父皇,儿臣只知道皇姐去了后,跟着魏皇贵妃二十余年的文珊姑姑被七哥下令追杀,太医院副院正莫名其妙死了全家。您可以不相信皇姐,但是不能质疑魏皇贵妃对您的爱,文珊姑姑没必要为了个死去的皇姐携款潜逃,魏舒烨也不该死于感福寺外,最后得利的人究竟是谁,儿臣想不用再提了吧”!
狠狠地趴在地上磕了个重重的头,元飏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他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是堂堂七尺男儿,有责任保护好自己在意的女人。
陷入了沉思,魏帝终于拿起那份元飏献上的罪证,他的家支离破碎,这九五至尊根本就不是人过得日子,曾经一心爱着自己的妻女全走了,他的心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