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过了约有三个月,魂烟国国君夏雨夔四十大寿,要求文武百官后妃皇子皆前往德政殿参加寿宴。四十大寿,只要发了请帖,连其余四国都要来皇子贺寿。这一次与重阳不同,夏雨夔脾气喜怒无常,说不定要因为哪家公子小姐缺席便定不敬之罪。往年夏雨夔寿宴,各家来的一家比一家早,就是为了在这个日子不让皇帝生气以招来祸事。自然,为了家族,初宁和浅外,包括在苍玄天堂“做客”的秦得秋路扶洁独孤殷都要回到家中等着参宴,连“受伤”的公子们也要带着伤去参加,还不能让陛下看出来,否则,人家又要不开心了。三人丢下四十个下属回到红莲地狱,连同林深渡、林深则、路扶颜三人一同入京。而宁和辉和宁和浅,则收到了钦兆国传来得消息,这一次,打算让他们和另一个同母兄弟宁和卿一同赴宴。二人也等在必经的客栈,宁和辉要和替身换下身份。素若国派了二公主关堂莲、三皇子关堂耀等人;节羌国派了太子武若书、五公主武若希、八公主武若瑜;籁憧国派了六公主黄慧妍、七公主黄慧学、八皇子黄慧治。毕竟,根据有史以来潜在的规矩,皇帝的寿宴,也是个给皇家子女联姻的一个好时机,各国自然都要抓紧这个时机去安排子女。
夏雨夔大寿。
魂烟国在五国鼎力的局面中,即使发生内乱,也只居于素若国之下,比其余三国要强盛一些,国君的寿宴,自然要办的盛大。
当日,在举行贺寿大典的地方,按照以往的礼节,魂烟国的众臣子皇子先一步到达,其次是各国来使,最后是帝后携宫中后妃。夏雨夔虽已是不惑之年,但依旧可以看出昔日大皇子驰骋沙场时的英气,皇后林氏是林深渡的姑姑,宫中皇帝嫡母林太后非皇帝的生母,但平日里因待当年的大皇子不薄,所以颇得夏雨夔敬重,因而也娶了她的侄女做皇后。太子虽眼盲,但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反而看来有几分常人没有的机警和朝气,其余几位皇子看起来也是各有风貌,英姿勃发。众皇子伤残的消息,一直以来被封锁的很好,因承其父母容貌的上等,所以个个都是公主们眼中的如意郎君,夏雨夔也乐见其成,借着几个儿子得到四国的支持,或因魂烟国皇位继承,四大国闹起来,他坐收渔翁之利倒也不错。
待众人入座开宴,夏雨夔照往年一样念了在座各位熟烂于心的开场白,该祝贺的纷纷献上祝贺,这无聊的场景,使得一向随心所欲活泼好动的林深汀险些睡着了。突然,一句话惊醒了昏昏欲睡的林深汀。“陛下,如今各国除皇家外,世家官员子女也常与别国结百年之好。”国力第三的节羌国的太子武若书开口道。夏雨夔岂能看不出他的意思,明知故问道:“不知贤侄是何意?”武若书看了一眼自己旁边一直示意他的娘家表妹,道:“陛下,小侄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夏雨夔道:“朕与令尊以兄弟相称,贤侄跟朕客气什么?”武若书上前行了一礼,道:“陛下,小侄表妹乃裴国公府嫡出小姐,不日前及笄,父皇欲令表妹与林国公府结亲。”说到了林国公府头上,大家都明白了,林国公府有两个公子,二公子林深则年幼,自然只能是已及冠的大公子林深渡。夏雨夔心中已经同意,表面上却问了林深渡一句:“林大公子何意?”林深渡斟酌了一下,赌了一把:“臣斗胆问陛下何意?”夏雨夔看着他,要摆足明君宽容大度的形象:“你已及冠,且任我朝要职,按我朝律法,可自主婚事。”林深渡松了口气:“男儿当先立业。”一句话,摆明了态度。武若书没想到他会这儿样回答,有些不满。夏雨夔想促成婚事,提醒道:“林大公子,你已身居我国监察使(私设,查访民情的特殊官职。)。”林深渡轻皱了眉头,没想到陛下会突然发难,顶着各国的目光和路扶颜不悦的眼神,回了一句:“回陛下,臣嫡母去世尚未满三年,臣当为亡母守孝,若此时成婚,则是对已逝母亲的不孝,对戴孝长辈的不敬,对丧母幼妹的不义。臣安敢做此等不孝不敬不义之人?”武若书有些下不来台,毕竟林家丧事大办,他们也都知道,于是有些恼怒:“那你今日可曾为母戴孝?”这句话说的很有含金量,如果林深渡说有,就相当于诅咒,那就是不忠君主,如果没有,那就打了他自己的脸。但林深渡可不是一般的毛头小子:“并未。今日乃陛下大寿,古人云:‘为人臣之不忠即为人子之不孝’,想必母亲泉下有知,会有所谅解。”要不是了解林深渡对他们两个的仇视,林国公差一点就被感动了。接收到来自大儿子的眼神威胁,林国公起身上前:“陛下,犬子受我国国风影响,自幼便以孝道为先,想必此事对他而言太过勉强。臣代犬子向陛下请罪,陛下圣明,斗胆请陛下为裴小姐另择佳婿。”
夏雨夔听出了话中带着的恭维,十分受用:“二位爱卿快快请起。贤侄,你也看到了,林大公子家中有丧,无意婚事,怕是别委屈了裴小姐,贤侄可还有人选说与朕听?”武若书有些不悦,武若希见他情绪不对,怕他惹出祸事,起身见礼道:“陛下,小侄有一提议,但身为女子,不知可否讲出?”同时,瞟了一眼武若书,武若书日后登基还要靠这个嫡出妹妹,于是不言。夏雨夔一笑:“贤侄女但讲无妨。”武若希提了个建议:“陛下可请适合的大家公子来挑选是否愿娶表妹,再让表妹从中选择。”看着裴羽委屈的眼神,武若希有些不屑,裴国公府堕落,这是表了几房的妹妹了,能让她来世家大族联姻已是抬举,还不知足。而且武若书这个蠢货,自己国力不如人,还提这条件提那条件,知己知彼啊。武若书虽是天真了点,但也不是傻子,听了武若希的话,再想想夏雨夔略有不悦的神色,已经反应过来,瞪了一眼裴羽示意她安分,道:“陛下,先前小侄言语不当略有得罪,陛下素来仁厚,还请陛下不要见怪。”夏雨夔神色缓和了一点:“无碍。各位,可有人对裴小姐有意?”先后有几个世家公子垂涎裴羽美色,上前求旨。裴羽本有些难堪委屈,见这几人求旨,挑衅的看了武若希一眼,路扶颜看在眼里,心中嗤笑:就这猪脑子,还想高嫁?做梦呢。身为世家嫡女,满朝只有几个人因其面貌愿意求娶就满意了,还挑衅当朝公主,都自降身份还分不清尊卑了,想嫁到林国公府?异想天开。林深渡看着路扶颜眼神多番变化,笑意一闪而逝,路扶颜发现后,迅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秦得秋在席上暗中与路扶洁秀恩爱,林深渡和路扶颜也眉来眼去,独孤殷散发着冷气一个人难得清净慢悠悠的品尝山珍海味,宁和浅一边应对别国皇子,一边默默在心中吐槽自己那四个损友。看着帮自己挡酒挡人的谈麟恰和谈麟堂。嗯,还是老部下靠谱,这才是患难见真情。看那帮兄弟姐妹们,简直就是来坑妹的。年仅十六岁的宁和浅老成的感叹道。
突然,有一个世家公子无视了独孤殷的冷气,前去搭讪:“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是哪家千金?”独孤殷突然被人扰了清净,十分恼怒,没给他好脸色,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问人姓名前当自报家门。”那位公子笑道:“籁憧国营王府世子。姑娘何名?”独孤殷见他举止有些轻浮:“问女子姓名为不敬。”营王世子皱了皱眉头:“你可别不识抬举。”见此,独孤殷面色一寒,宁和浅知道有好戏了。果然,独孤殷道:“籁憧国王世子?小女子算是涨了见识。”那世子有点蠢:“你涨了什么见识?”独孤殷道:“竟还有如此家教。”营王世子怒了,直接吼了起来:“你别不识好歹!”夏雨夔被惊动:“发生何事?”营王世子讲了事情原委。夏雨夔问:“独孤小姐真有贬低籁憧国皇室家教?”独孤殷起身行了一礼:“回陛下,非也。”营王世子立刻转头:“你不认?!”独孤殷丝毫不退却:“请世子言明。”营王世子当即跳脚:“你你你,你刚才说‘竟还有此家教’不是么?”独孤殷点头:“是。”营王世子转头看向夏雨夔:“陛下你看,她承认了。”独孤殷疑惑道:“世子,小女子适才想说,令尊对您的教育令小女子叹服,是对令尊表达尊敬之意,不知何时有所贬低?”营王世子瞪大眼睛:“这这这,我……”独孤殷并不打算放了她:“而且,小女子只是表达了对营王府教育的叹服,并未有言及籁憧皇室。莫非……”独孤殷适当的闭了嘴,但大家都懂,营王府世子也懂了,冷汗直下,慌张的看向了黄慧治三人,收到了三人充满了质疑与不信任的眼神,瞬间脸色惨白,营王府要完了。独孤殷从殿中退下,暗暗冷笑,她就知道,籁憧国皇族别的没有,盛产疑心病和自傲无脑之人,这可不,估计,老营王的日子以后估计不好过了。宁和浅正看得津津有味,看看,又有一个因为起了邪心思被四姐无声无息给扳倒的。顺便,宁和浅公主顺便忧心了一下自家义姐的婚事。毕竟自家不省心的义姐十分热衷于给她那些德行不正的倾慕者下绊子,瞧,这一次直接害了人家籁憧国营王世子全家上百口子。这样下去,谁敢娶她啊。毕竟,他们五个,大哥二哥一看就有点美好的故事,三哥已经娶妻了,估计过两年孩子都有了。她是钦兆国唯一的公主,虽然不得皇宠,但是,几个哥哥平日里都让着她,几个年幼的弟弟也敬都着她。虽然没有皇帝的疼宠,但皇子们都宠着她。以后无论哪个兄弟登上皇位,她的日子都不会难过,没办法,钦兆国风气好,兄友弟恭起码没问题。所以,她的婚事根本不用操心,而和亲也轮不到她,毕竟她父皇是同辈里年纪最大的,所以上面未婚年轻漂亮的姑姑,她有九个,还有一个比她还小。一个国家嫁一个都轮不到她这个侄女。所以,这五人中,唯一一个未来婚事有问题的,就她这个四姐了。所以,哪天带她去相个亲?反正魂烟国男女风气开放,没什么。宁和浅或许没意识到,若独孤殷知道她的想法,下一秒就会活剖了她,顺便考虑一下是清蒸红烧还是油炸水煮或是烧烤煲汤,是小火慢煨还是大火烘烤,是做甜的还是辣的或是咸的还是酸的甚至苦的。不得不说,除了负责独孤殷和夏雨凌饮食的计麟冉,甚至连独孤殷亲哥夏雨凌都不知道,其实,无论是这个冷漠单薄的独孤首领,还是原先那个活泼天真的八公主,都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潜在吃货!自幼便热衷于各种美食,还在此方面颇有天赋。比如如源殿的十分之一的经济财产,都是独孤殷暗中写的食谱和话本卖的钱!而独孤殷本人的财力,在五人中仅次于“财政部部长”路扶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