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便愿冒死将你推落悬崖,放你离开。而后又独自舍命相搏,帮你挡了身后追兵……”
顺德的话,在长意耳里,好似一个字比一个字说得更慢,到最后他只看到她的嘴巴在无声的张着……他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凉意顺着他的脊椎无情地爬上来,待她说完,不再张巴嘴巴,那句话早已落在长意脑海里,瞬间便又滚烫的落在了他的心头,一字一句都在炙烤着他,全身仿佛置身与冷热交替的地狱里,心是捏碎了再团成团,长意甚至一瞬间脑海里呆呆的想着,若是杀了这女人,管她仙姬还是仙师的,通通毁掉,变没了这苦痛……
“你说什么?”长意像是反应了许久才张了这嘴,找回自己的声音。
“哦?”顺德笑了起来,“那个纪云禾,未曾与你说过这些事?”
顺德看着长意的神情,领悟过来,随即哈哈大笑,“难道你将她囚禁在北境时,她竟一句也未曾与你透露过?”
“她是为何推你下悬崖,为何被抓,又是为何被我极尽折磨过的那六年?”
他的呼吸变得紧张了起来。五指想要攥紧,却因为心疼,而无法握紧。
“好啊这个纪云禾连真相也舍不得让你知道!”
那时的纪云禾,身体孱弱,被他带回北境时,已是命不久矣之相,如今一想,长意便想到纪云禾为何只字未提了。
将死之身,言之无意。
长意呆愣愣的,不知怎的又走到了云禾飘散的那块冰河上,脑海中翻翻滚滚的,头痛的紧,却四肢僵硬的,想着抬起来都无力:他不敢想云禾在饱受六年折磨后看到自己来救她是如何的庆幸、喜悦,却在被他带回北渊关起来,失去早已渴望却难已企及的自由,心情是如何从万丈悬崖掉落下来,她一定很失望吧?……对!她一定会失望的……想到这,长意是宁愿她失望的,对自己痛恨厌恶起来,而不是迁就自己,玩起什么囚禁、复仇的愚蠢的把戏,他是真想着抬起僵硬的手来狠狠掴自己一巴掌,可是……可是,他却仿佛早已被北渊的雪冻伤了身体,只剩下眼珠子在转和欲裂的脑子在胡思乱想,隐隐约约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云………云禾……云禾…云禾”长意不知道自己在呼唤着什么,他的爱人,不,他不配啊!
“云……云禾,我……我只是,我不要解释了,我不要解释了,你回来好吗?回来……回来,啊!对!”长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活过来了,只见他变出一把刀来,“对对对,刀给你,刀给你,只要你高兴刺几刀都可以,不对不对,云禾老是年着我一定舍不得,那就我来……”只见长意手起刀落,像是不知道痛的往自己身上刺了好几刀,血一下子就流出来浸透了衣服,甚至滴在地上的雪上。
“云禾,云禾,你看,你看,我厉不厉害……”只见长意伸出双手吧刀递出去,呆呆愣愣的,那模样竟比在万花谷的时候还要痴傻了。不知他举了多久,周围只有他滴落下血的声音,和他越来越苍白的脸
“不对不对,你不喜欢伤我的,那你回来看看我,我……我疼,我疼,好疼……”他捂着心的地方,觉得那里空荡荡的,不,是千疮百孔的,心疼、愧意、痛苦漏出来死死的裹着他……
地上的雪已经逐渐的染了一片红了,长意的脸色和唇都变得无比苍白,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了。
在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又看到云禾在冰河上奔跑的样子,而他没有再抓她回云苑……他捏着被血染红的雪,“云禾,云禾,花,花……”
在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了白光,后“又”梦到了那个云禾关在仙师府的梦,难以逃避的……
一地婆娑月,多少珍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