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如果终极是个奶娃娃（四十三）
四十三、
场面有些惨烈。
吴邪从水里再一次爬起来，目光落在身边的张起灵身上——他肩膀被拉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身上的帽衫破的七七八八，张起灵干脆把帽衫脱了，扔在地上，露出了精瘦的肌肉。
另一头，胖子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小花握着棍子的手都累的有些发颤，黑瞎子还扒着蛇母尾巴上的鳞片，艰难地想往上爬。
至于张以牧，吴邪觉得他实在是个疯子。
带着腰上这么深的一道伤口，他都爬上了蛇母的头顶。
“……小棺。”
小棺抬起头，视线被泪水模糊，他看见张以牧朝他伸出了手。
“阿牧哥哥……”他本能地想搭上张以牧的手。
蛇母突然一声嘶鸣，剧烈地扭动起来。整个墓室都被他的动静震得开始摇晃。
张以牧脚下踉跄，临摔下前，及时地抓住了蛇母的鳞片，才没有直接从上面摔下去，否则，不死也成了个残废。
小棺的瞳孔有一瞬间，变回了蛇母的竖瞳。
但他很快回过了神来。死死地抱住了蛇母的角，从他的位置看下去，可以看到下面吴邪正顺着蛇母扭动的方向朝他靠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听见吴邪的声音都沙哑了。
“小棺，你晚上刷牙了吗？不可以不刷牙就上床睡觉，不然你的牙齿就要掉光光了。”
“小棺，别去霍霍你阿爸养的鸡了——那是你阿爸的宝贝，小心他揍你！”
“小棺，今天你胖叔又给你带了糖，但是你不可以吃多，我让你阿爸收着。”
“小棺。”
“小棺……”
“小棺——！”吴邪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他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看见蛇母的蛇尾正朝着下面吴邪的方向落下——蛇母似乎也知道是站在下面的那个男人，让它失去了对神明的蛊惑。
“阿妈——！”
“吴邪！”
吴邪骂了句脏话，立刻朝张起灵的方向跑去。
然而蛇母的体型过于庞大，整座池子的水都被搅动了起来。
眼见着它整个身体都朝着张起灵和吴邪的方向落下去，小棺瞳孔都随着蛇母落下去的动作发颤。他咬紧牙关，用自己受伤的蛇尾死死地缠住蛇母的身体，往后面拉扯。
他背对着岩壁，也就看不见岩壁上尖锐的凸起。
张以牧却看见了，他眼睛通红：“小棺！别去那边！”
听见张以牧的声音，小棺回头，彼时他离岩壁已经近在咫尺。
来不及了。
蛇母庞大的身躯撞上岩壁，发出巨响，电光火石之间，张起灵猛地扑倒吴邪，刀尖向上，扎进蛇母的身体，然后借着蛇母扭动的力量，狠狠地往前一带。
蛇血喷洒在两个人身上。
一道长而深的伤口出现在蛇母的身上，让吴邪和张起灵得以逃过一劫。
可还没等吴邪松口气，就听胖子喊了声小棺。
他和张起灵同时抬起了头。
岩壁上尖锐的凸起，刺入小棺的腹部，直接深入到了蛇母的身体里。
来时，吴邪给小棺穿了一身白色的小衬衫。
现在，小棺的血几乎都要将整件衬衫染红。
就是这样，他都没放开缠住蛇母的尾巴。
蛇母痛苦的嘶鸣着，但却没有办法逃开小棺的桎梏，它只能不停地挣扎，导致小棺的情况更加糟糕。
小棺再次收紧尾巴，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血先落在了衣领上。
剧烈的晃动之下，张以牧被甩到地上，幸好黑瞎子接了他一下，否则他这会儿已经残废了。
小棺看着站在蛇池里的张起灵和吴邪，视线模糊，疼的说不出话来，他没什么力气了，要控制不住蛇母了。
吴邪看见他缠在蛇母身上的尾巴渐渐卸了力气。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看向张起灵。
“我去杀蛇，你和胖子去接小棺。”张起灵说。
吴邪抿唇，看向即将挣脱开来的蛇母，他用力点了点头：“好。”
“胖子！”
“来了！”
在蛇母挣脱开的一瞬间， 张起灵踩上蛇池中央九天玄女的棺材，然后一跃而起。闪着寒光的刀刃直逼蛇口。
蛇母意识到了危险，想要后退，用蛇尾迎战张起灵的刀。
可它的蛇尾却抬不起了。
张海客带着一众张家人学着刚才张起灵救吴邪时的样子，刀尖插进蛇母的皮肉，然后借力往前拉——蛇母的尾巴就像开花似的，被片成了好几瓣。
血如泉涌。
剧烈的疼痛席卷了蛇母，它惨叫着扭动身躯，张起灵沉下眸子，刀刃擦过它的獠牙，直接卡进了蛇口。
同时，小棺松了力气，直直地从岩壁上坠了下来。
吴邪和胖子手臂交叠在一起，站在下面，稳稳地接住了小棺。
下落的瞬间，小棺侧头看向张起灵——阿爸的刀划开了蛇口，一路向下。
蛇母被张起灵直接劈成两半。
蛇血染红张起灵的皮肤，他站在蛇池中央，像是恶鬼。
但小棺却觉得，他阿爸才是真正的神明。
他在吴邪的怀里疲倦地合上眼睛。
他好像要死了。
但阿妈的怀抱好温暖，他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了。
手臂无力地垂落，阴影席卷视线，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好像听到好多人在喊他的名字。从昆仑雪山，到青铜巨门。
意识的尽头，龙树摇曳着枝干，像是又一次欢迎他的归来。
“没有人会爱你，小怪物。”西王母如同梦魇一般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不是的，阿爸，阿妈爱他，胖叔叔爱他，小花叔叔，瞎子叔叔都爱他。
他一直都在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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